追云适时提醒,众人便又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穿青衣的丫鬟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后面跟着个胡子都白了的大夫,也是一路紧赶慢赶着朝观宜居赶来。
风华脸上露出笑来,“吴大夫来了!”又去跟众人解释,“吴大夫是我外祖父府上的住家大夫,医术最是了得!”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祖母您别担心了,吴大夫来了,姨娘定会没事的。”
周大夫见进来的是位头发都白了的老大夫,便自动自发地让到了一侧,只心里却在不屑着,他都看不出来问题,莫不是这老大夫可以?若是这老大夫瞎扯一个缘由出来,他倒要好好落落这老大夫的脸子。
这也是他为何不敢胡乱扯一个缘由的原因,陶家可不是小门小户,就算想请御医那都是可以的。要是他胡乱说了一个,结果冯姨娘还是疼,那请了其他大夫来,他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吴大夫一面给冯姨娘把脉,一面在心里叹息着,就因为初时对了这小姑娘存了点善心,现在倒好,都快变成小姑娘手中的利器了。偏偏他还被利用得心甘情愿,哎,老了老了,没办法,见着小姑娘家家的哀哀求着,到底是硬不下来心肠。
“府上姨娘像是沾了毒,但好在未伤及腹中胎儿,只是大人略有些难受罢了。”吴大夫的一句话,犹如巨石,惊起了骇浪。
“不可能!”周大夫当先反对,“我方才替冯姨娘诊脉,冯姨娘明明脉象平和,完全没有中毒的痕迹!”他咄咄逼人地看着吴大夫,那样子,像是吴大夫不反悔刚才的话,他就要打过去似得。
“唉……”吴大夫叹气,“年轻人,你才行了几年医?还是莫要说大话的好。”他看向陶老太太,“老夫人,请问府上可有人最近正在用药?且这药,还是服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
陶老太太指着自己道:“老身正在用药,且已用了不短的时间了。”
吴大夫道:“劳烦老夫人伸出手来,叫我仔细瞧瞧。”
“难不成问题出在我身上?”陶老夫人伸出手,“我的药向来都是朱嬷嬷经手的,冯姨娘是万万不会碰到的,如何能是我的原因?”她有些紧张,若是自己的原因,伤了冯姨娘腹中的孩子,那叫她如何有脸去跟儿子交代啊。
吴大夫没有答话,他眯了眼,仔细地替陶老太太诊起了脉。
厅中很是安静,众家女眷都有些被吓到,明明不是说是陶夫人做的吗,怎么会,忽然变成了陶老夫人?
吴大夫脸色越来越沉,发白的胡子微微抖着,“老夫人,请恕老朽直言了。府上姨娘身上所沾之毒,却是来自您身上。”他看了眼厅中众人,方才出声问道:“老夫人,只不知道您日常所用之药是哪位大夫所配?您明明已中毒数月,缘何那大夫只字不提,反倒是按着体虚替您开药,若继续吃下去,老夫人怕是将不久于人世啊!”
陶老太太闻言咚得瘫倒在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吴大夫。
祖母中毒的事情被吴大夫说出来,风华更是觉得心中怨恨,她指着朱嬷嬷和周大夫,“来人!祖母好端端地,如何会中了毒?!定是这害人的大夫和不忠的奴仆所致!踏雪追云,把他们抓起来,然后即刻送信给父亲!”
完了,全完了。
朱嬷嬷没有抗争,扑通跪倒在地,她儿子孙子都在夫人的铺子上做事,无论如何,她是不能供出夫人的。
周大夫却不同,他推搡着上去要捆绑他的两个婆子,叫嚷道:“同我无关!同我无关!毒是你们府上的夫人下的,也是她不许我说出来,而且我开的药,其实是有续命的功效的!”
月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真的是母亲下的毒?
祖母再是不疼她,那也是她嫡亲的祖母,母亲,母亲那样善良的一个人,如何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来?
不行,她要去问问母亲,她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
月华人小,青霜又不在身边,此时厅中乱着,她跑了出去众人倒是都没有注意。
见目的达到,风华便也不再多言,直接道:“追云,堵了他的嘴,别叫他胡乱攀扯他人!”待追云踏雪制服了周大夫,将人带了下去后,风华一面恳求吴大夫救陶老太太和冯姨娘,一面冲众家夫人致歉,“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儿本是为着叫大家来热闹一场,没想到最后事情却成了这样。”她懊恼的皱着脸,微微福身下去,“今儿招呼不周,改日风华和祖母一定补过,还请各位夫人见谅。”
除了张氏阴着脸,其他人均表示不用放在心上。
风华送各家女眷出了观宜居,“那风华就不多送了,今儿这事,还望各位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