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这番话换个人听着都站不住脚,但小薛氏偏就还听进了心里去,原因无他,那就是陶正业确实是待自己这个正妻好。
且青苗有句话说得对,这年头,哪个男人没有几个姨娘通房什么的,若是周南辰真能年轻时候折腾一遍,过两年稳重起来,对女儿来说倒是好事,毕竟月华今年才十岁,不可能嫁那么早!
想明白了就也没那么生气了,回了府仍是一脸和气样子去给陶老太太请安。
陶老太太如今有人程氏和秀眉陪着,也懒怠去理她,随便问了两句就叫人回去了。
小薛氏一回迎风阁,就有人忙着来禀告,陶正业原是想着给陶正文花钱弄个差使做做,谁知道陶正文却直接说想要开铺子做生意,陶正业不愧是好大哥,当即就将街面上的一家皮料铺子一家米粮铺子转给陶正文了。
小薛氏气得晚饭都没心情吃了,自己劳心劳力的为这个家打算着,结果老爷说把铺子送人就送人了,连说都没跟自己说一声。
自己是个庶女,嫁来陶家的时候除了爹爹和姨娘私下塞的东西,明面上的嫁妆不过就一千两银子,陪的两个庄子也是产出比较少的旱地庄子,跟嫡姐当初的五千两陪嫁,四个有上好水田的庄子可差远了。
这可还不算爹爹和嫡母私下里给的东西呢,听说就是当初大哥大嫂都给添了不少,可这些东西如今全握在老爷手里,说是今后要给风华的。
自己想了这么些年,连根针头线脑的都没看见,只好全力管着自家的生意,哪知道老爷这嘴一张,就直接送了两个挣钱的铺子给人家了。
小薛氏气得暗自垂泪,陶正业却同陶正文在外头喝的高兴,回了府一脚就踏进了冯姨娘那,徒留小薛氏空等了一夜。
风华在薛家一住就是好几天,这几天倒是跟住在隔壁的二表姐薛柔走的近了些。
薛柔平素性子急躁,但却尤为喜欢学医,因之前觉得家中吴大夫定是对风华不同的,便常拉着风华去找吴大夫。吴大夫也记得这个颇为聪明的小姑娘,又想起上回去陶府为她看病,一个小姑娘病中竟还被算计,心里也多为怜惜,倒真是愿意教一两手给风华。
风华想起上回的事情,也不拒绝,跟薛柔一道细心学起了医。别看薛柔是个急躁的性子,但侍弄起草药来那真是再有耐心不过了,倒是风华坐不住,好在吴大夫也只教了些风华简单的。
日常的小病需要用哪些药,哪些药不能用,哪些药和其他药混在一起会有害,吴大夫博学,甚至还交了风华一些饮食方面的忌讳。
这日两人从吴大夫那回来,刚走到必经的竹林就听到里头有响动,薛柔袖子一挽,拉着风华就要杀进去。
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风华并不想趟这趟洪水,笑着拉了薛柔,“柔表姐,吴大夫可说了,要是明儿早上你还背不出那几种草药,他可就不教你了。”
薛柔看了眼安静的竹林,到底是医术更吸引人,顺着风华走了。
而五月初的竹林,有清风微微拂过,竹林深处却有两人正在说着话,丝毫没被远处窸窣的声音所打扰。
“三表妹,你不是说姐妹们要在这边聚会么,怎么只有你一个?”十四岁的薛斐身量修长,此刻正低着头不解的询问。
“表哥,”霜华看着薛斐,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恰到好处的露出两个米粒大小的酒窝,“原是二姐姐提议要来的,只是她们方才又说要赏荷,我只好先过来跟表哥说一声了,免得表哥在这边干等着。”
“月华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薛斐不满的摇头,“那你便随着她们去赏荷吧,正好我这还有些事要去找爹爹说,就不同你们一道去了。”
霜华轻轻嗯了一声,又道:“那你先去吧,我等一下就过去。”
“你一个人在这边等什么,这儿风大,仔细吹了风头疼。”薛斐不同意,上前一步就要拉霜华。
薛斐手刚碰到霜华袖口,她就惊叫一声,跌倒了。
袖口正好往上翻着,细瘦的胳膊上是片片青紫,薛斐看得倒吸冷气,“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你手臂怎会这样?是谁欺负了你?”
霜华这才忍不住,捂着嘴巴小声的哭着,薛斐急了,一把拉起了霜华,九岁的霜华其实不过还是个孩子,人也瘦小,薛斐轻松就抱起了她。
“我倒要看看,是谁欺负了你,到外面定远侯府了还敢这样,真是无法无天了!”
霜华紧紧抓着薛斐的袖子,“表哥,放我下来,求求你了……”
见面前人儿一脸的泪,薛斐不得不放下霜华,心疼地用袖子给她擦着泪,温声哄道:“你莫怕,我去同母亲说说,她定会替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