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义叫了薛子瑾在屋里,看着女儿如花似貌的容颜,心底微微流露过一丝酸涩。这一辈子,唯一的女儿,那么那么像文竹的女儿,自己亏欠她许多,如今也终于算是能放心了。

“陈夫人是出了名的好性子,安松又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长嫂如母,你过门了也要尊着敬着,有什么事不要自己就拿了决定,多问问她。你祖母年纪大了,你姨娘也是个不懂的,你母亲,罢了,不提也罢。自小就没人好好教导过你,虽然如今你二嫂倒是可以教导你几分,但一来安松年纪大了,你这不好等个一两年在出嫁。二来你二哥刚继承了侯位,你二嫂初来咱们家,一个侯府要掌管,也没那许多的时间。你没事多同你大嫂说说话,嫁了人也多跟陈夫人学着点,你打小聪明,爹相信这些难不倒你的。只是嫁了人,可不能再依着性子来了,要体贴夫君,敬重长嫂”薛怀义说着说着,差点将眼泪说出来,到底是打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哪有不心疼的,尤其是还因了蒋氏,遭了那么大的是非议论。

薛子瑾倒是直接就哭了,“爹爹放心,女儿都记着的。只是爹爹要多注意身体,好好休息,莫要太累了。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姨娘,姨娘会跟二嫂说叫我回来的,陈府离家也不远,爹爹想我了,只管去差人叫我回来。”

“胡闹。”薛怀义板了脸色,“嫁了人了就要相夫教子,安松年纪不小了,早点生个孩子才是正经,哪有总想着往娘家跑的。”

薛怀义一辈子金戈铁马驰骋沙场,何时说过这样婆婆妈妈的话,说了几句便说不下去了。

“好了,你下去吧,针线上的事情抓紧点。”薛怀义摆摆手,叫薛子瑾出去了。

薛子瑾却是往畅怡轩来了,见了兰欣就撒娇道:“大嫂,怎么办呐,我身边的丫头针线都不行,可不可以叫两个姐姐帮帮我,我都要愁死了。”

陈家来提亲,因为陈安松年纪大了,就提议说能不能早点成亲。不知道是因为陈家这时候来提亲薛怀义太高兴了,还是担心夜长梦多,当即就答应了,更是将陈家人所提议的半年之期提为三个月之期,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卖女儿呢,这么着急。

不过这就害苦了薛子瑾,原本年纪小,想着怎么着也得两年后才能出嫁,因此出嫁要用的嫁衣,床幔,绣鞋帕子什么的,就眼见着着急了起来。有些东西可以到外面的喜嫁铺子去买,但夫君的里衣鞋面和给大哥大嫂的针线便只能自家动手了。

兰欣笑着打趣薛子瑾:“现在可知道急了吧?瞧瞧你从前那么不上心,要是早些绣了现今哪用急成这样?好了好了,是你跟翠微翠欣她们走岔路了,人我早就打发过去了,她们两个针线都好,你就放心吧。”

薛子瑾羞红了脸,没说几句话就要走,兰欣拉着不放,悄悄问道:“妹夫这些日子可还过来?”

当初亲事毁了,陈安松是亲自上门来给薛子瑾递话的,这事儿兰欣也知道,因此才有这一问。

薛子瑾虽然害羞,但打小在边关长大,更加上问话的是她一直依赖信任的大嫂,倒也不扭捏,小声说:“前儿还来过,叫我不用担心,说他大嫂不是个心眼多的,只要我做得大面上过去就行了,不要累着。”

兰欣笑:“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向着你了,待以后你嫁过去了,那妹夫不得把你捧到手心怕摔了。”

“大嫂!”

薛子瑾叫了一声,红着脸不说话了。

兰欣这才道:“左右也快了,跟他说一声,叫暂时别过来了。你二嫂刚管家,自然有心要管管这府里的下人,万一不小心撞见了,也不好看。”

薛子瑾点点头,答应了。

十一月,陈家上门迎亲,薛子瑾拜别祖母父亲姨娘哥哥嫂嫂,便上了花轿,嫁到陈家去了。

三日后回门,自是红光满面,显见得是过得不错。陈安松也是个懂事的,饭桌上将薛怀义逗得频频发笑,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最后薛子瑾临走时还将两人叫到跟前,又提点了一会子。

薛子瑾这边事完了,薛建邺便和薛怀义提出搬家的事情来,薛怀义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召集了一家人,分了家。

祭田和祖上传下来的铺子都留给了继承侯府的薛子睿,现银铺子庄子这些分了三份,一家一份,最后又将京郊的两个庄子给了薛子瑾。

倒是薛老太太,也拿了手里的私房,一分为二,居然是一份给了薛建邺一份给了薛子瑾。一向看重的薛子睿和一向疼爱的薛子平却一分没拿到。

好在赵芸跟刘氏都没在意,赵芸是觉得如今的生活不论如何,那是比从前好太多了,争这么多东西也没必要,省得被薛子平败了。刘氏是真的豁达,丈夫继承了侯位,分家也得了大头,实在是没必要去介意老太太的私房分给谁,左右也得看老太太的喜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