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撇撇嘴,轻声呸了句,上前给老太太行礼,“娘今儿精神头极好,如今园子里的花都开好了,娘若是有空,待会用了饭,媳妇陪您去园子里走走。”
老太太淡淡嗯了声,没有答话,倒是问薛子瑾,“瑾丫头,这园子你逛过了没有,这园子里有好些名贵的花草,你二嫂子最是喜欢,你若想看,待会祖母让你二嫂子领了咱们逛逛去。”
薛子瑾双手一拍,娇笑道:“我打小就最爱花花草草了,之前在边关都没处见,还是祖母疼我。”
薛老太太见状招手喊薛子瑾,待她上前便拉了她的手,怜惜道:“好孩子,苦了你了。”又转头吩咐冯氏,“你去让下人将园子收拾一番,再叫厨上备些瑾丫头爱吃的点心,煮一壶蜜水,待会我们祖孙要赏花去。”
冯氏看了眼被忽视的婆婆,见她气得脸色铁青,一时间倒有些不敢答话。
老太太没等到回复,了然的看了两人一眼,刚想发火,忽而又笑着道:“如今春光正好,我们也不能只自己关着门赏景。这样吧,你去下帖子,邀了夫人小姐们过来一道赏花,再也我看子平每日闷闷不乐的,便也顺道给各家的公子也下了帖子,开解开解他,别让他还挂记着死了的人了。后儿休沐,就定那天吧,这事儿你和子睿商量着办就行了。”
冯氏又看了眼婆婆,到底不敢忤逆薛老太太,点头应了是。
老太太也懒得搭理蒋氏,听得冯氏答应,便挥手让二人退下。
刚出了门,蒋氏就骂道:“这老不死的打量我不知道呢,不就是想着给那贱人的种正名吗!不过是个庶女,我倒不相信了,哪家夫人会愿意要这样的儿媳妇!”
冯氏看了眼旁边老太太的丫鬟,急道:“娘!”
冯氏转脸冷冷地看了那丫鬟一眼,道:“我看谁敢多嘴,仔细被我拔了舌头!”
蒋氏把大少爷身边的丫鬟活活打死的事情,就算冯氏有心周旋,也到底是露了风声。薛府的丫鬟自此见了蒋氏都像老鼠见了猫般,听了这话,只颤抖着低了头,作聋子状。
蒋氏哼了声,扬长而去。
老太太的吩咐,冯氏自然不敢不听,况且她也知道,薛子瑾这事是早晚的,如今老太太既安排了自己去做,那就得好好办个花宴。
当下便写了给各家夫人小姐的帖子,又跟薛子睿把这事说了,当天下午,薛府的下人就把帖子给交好各家和姻亲送了去。
到了那天早上,兰欣和薛建邺也得了消息,薛建邺因为身子原因,并没有什么知交好友,但这样的场合,他也需要出席。
各家举办花宴,多多少少都有为家中儿女相看夫婿或媳妇的意思,但一场花宴,并不是只有嫡出的小姐少爷会出席。有许多人家有年纪相当的庶出女儿,不够体面在家办花宴,便常常跟了主母去别人家的花宴上,自然也有许多庶出的少爷会一同前往,这样在不影响主家的情况下,各自也成了不少好事。
说到底,薛子瑾不过是一个庶女,薛家为薛子瑾办这场花宴,着实有些过了。
两人收拾妥当,便齐齐到老太太跟前去请安,自打儿子走后,老太太就再也没见过薛建邺,包括元宵节都以他身子不好,没叫他出席。
今儿一见,薛建邺的气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坐在轮椅上都歪歪斜斜的,看着心里头就不爽利。
还是活泼开朗的瑾丫头看着顺眼,老太太让薛子瑾扶着自己,领先去了园子中的留香水榭,今儿摆赏花宴的地方。
到了水榭,忙碌的下人忙过来行礼,老太太笑着唤了起身,便挑了主位坐下,又让小丫鬟在旁边放了小锦凳,命薛子瑾坐在身侧。
安顿好了,才抬头吩咐道:“玉琴,你先和你婆婆还有大嫂去屋外迎客。子睿,你和子平一道去将各家少爷迎到挽香亭。”
不多时便有客人渐渐到了,兰欣是庶出的媳妇不够资格,进了薛府,客人就由冯氏一一领到留香水榭。老太太一一见过,各自安排坐了。
众人瞧见薛老太太跟前坐着个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秀眉圆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见有客人来便站着一一行礼,很是喜庆知礼。
待客人都坐定后,便有那好奇心重的,忍不住问了薛老太太,“老夫人跟前坐着的是哪家的小姐呀,生得这般好,我老婆子都移不开眼睛呢。”
薛老太太等得就是这个时候,听了话脸上是止也止不住地笑,“哎呦,侍郎夫人就是会说话。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女,往日姑娘家小便没让她出来,如今年纪也十四了,便让她跟我老婆子出来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