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欣挣脱薛子平的牵扯,右手轻抚着左手腕,问道:“我何时应你的邀了?”
薛子平急急道:“方才吃饭的时候我就给你暗示了,你不也留在大哥后面两步了么,若不是二嫂多此一举,你定是早就来了,我原以为你想不透,没想到你到底还是来了。”
说到后头,脸上已是带了笑,极为高兴的样子。
兰欣暗暗叫苦,这个薛子平,怎的这般先入为主,这话要是叫建邺听了,那不是要翻了天了。想是自己从前态度太绵软,导致他总是以为自己也对他有情了,便板了脸,冷声道:“你别误会,我是出来散步,不小心走过来的,绝没有私下要见你的意思。”
“对了,还有上回,你让丫鬟约了我来,我来见你,也是因为你说要告诉我如何治疗大少爷的病,其他的,可没有什么了。”
薛子平听了兰欣这话,犹如跌进了旁边的曦月河里,心寒一阵接一阵,“兰欣,你怎可这般对我?”
兰欣见他犹死不悔改,只好搬出当年给他写的那封信来,“早在我与建邺成婚前,我就已冒险写信告诉你,我对你,只有姐姐对弟弟的感情,旁的是什么都没有。你为何非要执念与此呢?”
薛子平诧异的抬起头,“信?什么信?我没有收到你的信啊?你,你难道不是被迫嫁给我大哥的吗?”
当年兰欣之所以会嫁给薛建邺,是因为蒋氏见自己儿子一颗心似栓在了侄女身上,方故意设计,让她在宴席上污了衣裳,换衣裳时又暗地嘱咐丫鬟推了薛建邺过去,正好撞见。女子名节有了问题,要么就嫁给那个侮了她名节的人,要么就只有绞了头发做姑子。
所以,她才不得不嫁给了薛建邺,而薛建邺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是自己设计陷害了他的名声,故而才对自己冷冰冰的。当初自己却是不愿,但后来……
“不是,我是仰慕大少爷许久,特意设了计才嫁给他的。而且,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也是为了逃脱你的纠缠,才决定一定要尽早嫁给他的。”
薛子平适才听兰欣说对自己只有对弟弟的感情,以为她是碍于身份原因,才这般解释想叫自己死心的。自己还想告诉她,已经想好了法子,只要再等他两年,他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这会听了兰欣的话,只觉自始至终,自己就像个傻瓜,从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他不死心的分辨,“可是,可是上回朱宁薇欺负你,你不是还叫丫头去向我求救了么?”
兰欣惊讶,“我何时有向你求救过?弟妹也并未欺负我啊!”
见兰欣不认,薛子平只觉生气,把自己利用完了,就这样甩了么?
上前一步狠狠抓着她的手腕,双目圆睁,怒道:“你没有!你没有你身边那叫翠羽的丫头,会来找我?你没有!宁薇就是见了这事受刺激,才一尸两命的!我媳妇孩子都没了,这都是为了你!你还敢说你没有!”
兰欣怔愣,自己真的没有,况且翠羽,一向也是建邺使唤的啊!忽地想起那日来,那日也是翠羽,跑到她跟前急急地说三少爷寻她去梅林见面,为着忌讳,她不肯去。还是翠羽急了掉了泪,说三少爷是要告诉如何治疗大少爷身体的法子,还求她看在大少爷的份上,暂时别顾忌那么多了,自己才去的。
而自己去了梅林,还未开口,薛子平就骂起了三弟妹,自己不过劝了两句,他就道连碰朱宁薇一下都觉得恶心。
薛子平见她不说话,手上更用了力气,冷笑道:“你怎么不说话了?终于想起来了啊!”
兰欣只觉手腕火辣辣的疼,挣又挣不开,走也走不了,不由恼了,骂道:“你发什么疯呢,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不知道是哪个丫头乱嚼舌根的,你休要赖我身上!”
两人纠缠间,翠欣寻她的声音远远传来,兰欣吓了一跳,忙更用力的挣扎,见薛子平仍是死死攥着她手腕不放松,不由哭道:“兰欣是母亲给的,你这样,是叫我活不成了,你以为你又能活得好么?爹爹本就怪你没好好待弟妹,现在你又这样对我,就算母亲再护着你,你也没好果子吃!”
薛子平想起这次薛怀义回来,却是几次聚在一起,都没搭理自己。不禁想起小时候有次自己捣乱,被他吊起来打得半死,吓得一哆嗦,手便松了些。
兰欣趁此机会狠狠踩了他一脚,见他吃痛抱脚乱跳,忙回身撒腿就跑,边跑边答翠欣的话,“翠欣,我在这里。”
薛子平跺跺脚,恨恨的看了眼兰欣跑走的方向,到底没敢追上去。
兰欣惊疑不定的回了畅怡轩,一不留神就撞上了正准备推轮椅出来的薛建邺,轮椅惯性的向后倒退,薛建邺忙伸了手抓了门槛,险险躲过撞击。见兰欣一脸的狼狈,不悦道:“跑什么跑,撞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