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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头, 两个人像是杀红了眼一般,那叫一个激烈, 而成章和则走到她身旁,踩住长剑,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如果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了!你和薛臣行苟且之事的时候, 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臣妾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陈良娣脸色一白,低咬住嘴唇, 身子不由地缩了缩。

“你既然对太子妃之位如此执着,处心积虑, 不惜犯下欺君之罪,那我便成算你, 从此就留在这宜春宫里,念经诵佛, 好好忏悔吧!”

我一听, 倒觉得这样的处置还算妥当,又见机会来了, 于是赶紧跳下椅子,走到她跟前,往脖子里微微吹了一口凉气,‘良娣,我试问与你无冤无仇, 你为何要加害于我!’

这阴阳不过隔层纸,她就算听不到,可作贼心虚,多少应该也能感应地到。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胆量竟然不小,脸不红心不跳道,“殿下所言之事,臣妾并没有做过,臣妾是冤枉的!若说起来,倒是殿下见异思迁在前,姐姐不过稍加殷勤一些,殿下就掏心掏肺地待姐姐,把臣妾的情意,全然抛之脑后。”

我心道:这又是什么强盗逻辑?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露了马脚,被成章和识破私情,才会疏离你的吗?我和他之间,那就是个误会,我那些好,都是给齐修贤的,与他有何相干,谁知道他会这么臭不要脸,以为我喜欢他?

气得我,只想狠狠扇她二大耳刮子,不曾想,成章和起先按捺不住了,抬起腿来,朝着良娣的心口狠狠地踹了一脚过去,登时,良娣摔了个人仰马翻,口吐鲜血,眼里满是不解和恨意,委屈巴巴道,“殿下,你怎能如此待臣妾,怎能狠得下心?”

这男人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良娣生得楚楚可人,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占尽了上风。我倒是想吹阵枕边风,可以有心无力。

从前我见惯了成章和对她的宠爱,可真到动起手来的时候,是一点都不心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他已经一手提起了良娣的衣襟,小半个身子都已经凌空了,阴沉着脸道,“你所犯下的罪行,桩桩件件,我必定一起清算到你陈家头上,朝廷就算没有谢齐两家为左膀右臂,我也绝不可能扶持你陈家,扶摇直上的清梦还是早些散了吧!”

陈良娣身子一软,再也哭不出声响了,只是默默地流泪,“殿下,无论臣妾曾做过什么,那都是为了殿下啊!”

可惜,失策了!

成章和一把将她推搡到地上,朝着四下的宫人吩咐道,“即日起,良娣陈清婉贬为庶人,吃住同宫人同等,不许踏出宜春宫半步!”

我心中不悦,虽然我已归西,可这毕竟是我的地盘,她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人留在这里,莫不是要叨扰了我的英魂?

不可,不可。

我飘着空灵的身子,绕到成章和的面前,想说什么,才想起他已经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了。

我这一生,除了死得冤枉些,成章和待我好像并没有所见那般刻薄,反倒有点暖心。但也因为他的愚蠢行径,连累爹爹无故下了昭狱,这一点,我决不能原谅。除非他有本事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保下谢家,那倒是可以琢磨着,要不要原谅他?不过,我恐怕是等不到了。

人总有一死,或早或晚,谁都会成为泥下白骨。除了怨恨陈良娣之外,我更多就是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多留个心眼。

而终于,陈良娣彻底绝望了,她匍匐在地,整个人都是愣愣的。

成章和并未给她任何卖惨的机会,而是又回到了床榻前,呆呆地注视着的尸身,而后缓缓地伸出手来。

我本能地护住心口,在旁边看得又气又恼,喃喃发问:成章和,你想干什么?连个死人你也下手,未免太下三滥了吧!

万幸的是,我想错了,他的目光并未流转向别处,只是替我撩了撩耳鬓的发丝,动作极为轻柔,神情却十分寡淡。

好景不长的是,我才松了口气,他却突然微微弓腰,侧过身子,奔着我的脸就来了。

果真就不能对他抱有任何一丁点的幻想,我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脸逼得越来越近,薄唇缓缓向我的额头靠近。

我虽然是一只微不足道的鬼魂,可还没瞑目呢?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就这么轻薄了去?可我又没有翻雨覆雨手,只能跑到自己的尸首旁,朝这他卖力地喊,“成章和你别亲,你要是敢亲,我就天天咒你断子绝孙!”

他哪里听得到,当着我鬼魂的面,一口就亲了下去。

“我不干净了!”

我用掌心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的魂灵也有被侵占玷污到,这叫我百年之后,如何去面见齐修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