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家主厌恶方毓是众所周知的事,守卫也没留手,直接把方毓顶得狠狠摔了回去,再加上她的心又在绞痛着,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缓了一下,她嘶哑着开口求道:“不是……与觞……与觞……出事了……”
“什么?”守卫面色一整,有些愣,“你说什么?”
“与觞……我儿子……快死了……求求暮与和救救……我儿子……”说这段话时方毓眼睛通红,一边呕血一边费力说着,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随着她说话而发颤。
这回守卫听清楚了,不敢怠慢,忙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摸出传音符,直接给上级传音报告事情的经过。遇到事情,这些守卫不用自作主张,只要往上报告就行,上级自然会判断。
方毓也听到了守卫的这番报告,总算稍微松了口气,不过心还绞痛着,她那没有放下的心这下更是提心吊胆心急如焚。方毓眼里一直淌着泪水,刚刚一番动作又是受了重伤,现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又是焦糊的肉又是吐出的血还夹杂着地上蹭上的土灰,真是说不出地狼狈,哪里还有往日优雅美丽的样子?
守卫年纪还不大,看了方毓这样子难免动了恻隐之心,犹豫了一下,从储物袋内掏出一瓶疗伤的丹药,打开看了看里面剩的丹药数目,瞥了一眼方毓,连药瓶子整瓶给她扔了进去:“你先疗伤吧,上面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来这里做看守的每个守卫都听说过方毓的事迹,也知道暮与觞,暮与和兄弟的一些事情,平日里大家都对方毓避如蛇蝎,上面更是严正交代过不能和方毓说话,现在这个小守卫和方毓说上话了,在同情对方的同时又带上了鄙夷,听到方毓说暮与觞有生命危险时,这个守卫不禁为身为暮与觞不值,对着方毓轻哼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不是你做下那些恶事,暮与觞也不用为你赎罪,自然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唉,暮与觞这么有担当的男人偏偏碰上这么一个娘。
方毓扑捉到守卫的话呆怔在当场,她道:“赎罪?现在不是正在惩罚我的罪业吗?关我儿什么事?”
守卫再次冷哼一声,也没避讳,直接把暮与和当上族长,提议重新审判方毓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方毓被判罚的时候方凝和暮涵意还活着,也就没重判,结果两人因为她这番恶毒的举动双双早亡,就这么在火蚀洞内面壁思过太便宜她了,杀夫弑妹,怎么着也应该以命相偿!
暮与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亲自到暮与和那里求情,说是当初爹爹和姨娘也没有重新追究的意思,求放过方毓一条命。为此,兄弟两人反目,暮与觞从此不得不专门挑暮家发布的高难度任务,想要赚足贡献点,让暮家放方毓一马。
暮与觞每次来看望方毓都报喜不报忧,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也只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只求自己的娘亲能平平静静地走完人生剩下的日子,怎么也没想到他辛辛苦苦隐瞒的事实就这么被一个未经世事的年轻守卫大大咧咧地捅了出来,一时之间,方毓只觉得心底都凉了,心里惊怒,悔恨,伤痛,心疼……什么情绪都往上涌,直搅得整个脑袋都浑浑噩噩的,嗡嗡作响与外界隔了一层膜。
再说暮与觞,他的心跳慢慢停了下来,就在他已经心存死志以为他会就此告别人世的时候,胸腔里又有一点温热凝而不散,呼吸停了,面色却并没有就此灰败下去。
暮与和并不知道暮与觞只是进入了龟息状态而不是真正地死亡了,当他接到禀报狂奔下去自己私自设下的地牢的时候,暮与觞头软软地低下,已经没有了呼吸。
暮与和只觉得呼吸一窒息,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杀了暮与觞,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
如果自己没有吩咐低下的人用刑,如果自己没有把他吊在寒潭里,如果自己没有太过逼迫他……暮与觞是不是就不会死?
“家主?家主!”跟着一起下来的手下见暮与和愣怔的样子,忙出生提醒道。
暮与和从恍然中清醒了过来,他忙颤声叫住手下:“快,快把暮与觞接下来!丹师呢?丹师在哪?”
丹师就是修真界的医师,他们炼丹必须对药理和病理都熟识。
跟着下来的有暮与和心腹,他沉稳地指挥着众人飞快把锁链的钥匙找来,又把锁链解开,把暮与觞从寒潭里弄了出来。
负责看守暮与觞的人见暮与和这幅样子,心里一惊,知道办砸了差事,忙机灵地在一旁打下手,三下五下就把暮与觞捞出来,也不敢放在冰凉肮脏的地板上,而是把人特地放在从外面移进来的卧榻上,小心用了法术把暮与觞身上的衣服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