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笑道:“好香小宝就多吃些。”
小家伙重重的点了下脑袋。
唐秀白平时饭量不大,不过就这香喷喷的酸菜粉条炖肉几口就扒完了一碗饭。正添好第二碗饭,门外响起了‘啪啪’拍门的声音,还伴随着一个有些高昂的女声,“秀白,在不在家?赶紧开门了!”
唐秀白和唐青一愣,都听出这声音是他们叔母的声音。
唐秀白看了眼桌子上的酸菜粉条炖肉,抿了抿嘴,还是起身去把房门打开了。
唐青自然知道秀白为何要看一眼桌子上的菜,这叔母是个啥德行,她最清楚了,没羞没臊,爱占小便宜。她叔母一进来,保管这桌子上的菜都能进到她叔母肚子里去。
想到她才被休之时,叔母对她和小宝冷嘲热讽的嘴脸,她决定坚决护住这一锅酸菜粉条炖肉!
☆、第 4 章
唐秀白很快就将房门打开了,趁着外面夕阳的光辉,唐青瞧见了这具身体的叔母尤氏,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妇人穿着村里最常见的粗布麻衣,皮肤粗黑,身材粗壮,一副苦瓜相。
尤氏还未进到屋子里面,便闻见了空气中浓浓的肉香味。使劲嗅了嗅鼻子,她在心里暗骂一声,这该死的杀千刀们,有钱买肉却没钱还!要不是家里那老实焉巴的死人说漏了嘴,她估计这五百文钱就打了水漂,一去不回了!
跟着唐秀白跨步进到屋子里面,尤氏一眼就瞧见木桌上那一盆的酸菜粉条炖肉了。又瞧见小宝用单独的用一双筷子和碗,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笑眯眯的开口道:“哟,秀白和小青的伙食不错呀,竟然还有肉吃。”
唐秀白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唐青正往小宝碗里夹着切成小块的五花肉,听见尤氏这么一说,眼睛都没抬一下,嗯了一声,“托了叔母的福,伙食还算不错。”随后又嘱咐小宝,“小宝多吃点,小孩子要多吃肉肉才能长的高高,身体棒棒。”
小宝重重的点了下脑袋,小脸蛋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尤氏脸色一青,在心里把唐青给骂了遍,又笑眯眯的道:“秀白,小青啊,叔母过来的急,晚饭还没吃呐。”
唐秀白嘴巴张了张,正准备开口让她一起坐下来吃,唐青已经抢先笑道:“哟,叔母还没吃饭啊,那赶紧回去吃,别让叔父他们等急了,到时候大家饿着就不好了。我们今个饭少,菜少,只够三个人吃了,就不招呼叔母了。”后面这句话到没错,米饭和菜真只够他们三个人吃的。
唐青觉得这话说的够明白了,这尤氏应该听得懂吧。
唐秀白张着嘴巴望着唐青,一脸的不可思议。
尤氏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瞪了唐青一眼,也不打算装了,怒道:“真是好笑!你们如今有钱买肉吃却不还钱,这是个什么理!你们叔父好骗,我可不好糊弄,你们今个就的把从他身上忽悠过去的五百文钱给我还回来!”说吧,尤氏想了想,又不解气,恶狠狠的道:“没教养的小娼妇!”
唐青闻言,猛的抬起头来,盯着尤氏,一字一顿的道:“你说什么!”
尤氏从未见过唐青如此的模样,吓了一跳,叉着腰,怒道:“我说什么了!我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赶紧给我还钱!”
唐秀白大概也是被刚才尤氏那句小娼妇给气到了,脸色有些不善。就连一旁的小宝也气呼呼的瞪着尤氏。
唐青懒得再和她纠缠,起身去隔壁屋子取了五百文钱塞到尤氏手上,“拿好了,数清楚了!”
尤氏细细数了一遍,发现没差,这才哼了一声。又瞥了一眼使劲蹬她的小宝,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扯着喉咙嚷道:“小兔崽子,你瞪什么瞪!难怪你爹不要你们娘俩了!真是个小灾星!真当老娘我稀罕你们那点肉沫子啊,我呸!我还怕你这小兔崽子把病过给老娘。”
尤氏嗓门大,走的快,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出了院门。出院门的时候又顺势把外面晒的草药抓走了一把。
唐青只得作罢,她总不好追出去跟这尤氏对着骂吧。瞧见秀白和小宝气的都不轻,她忙到:“秀白,小宝,赶紧吃饭了。再不吃,菜就凉了。”
唐秀白闻言,这才坐了下来,闷声闷气的开始扒饭。小宝也乖乖的继续跟碗里的肉肉奋斗。
秀白又扒完一碗饭,将碗往桌子上一放,这才抬头道:“姐,咱们这样对叔母不太好吧?”就算尤氏不好,终归是他们的叔母,若是传了出去,村里人又会嚼闲话了。
唐青细嚼慢咽的吃着米饭,头都未抬,“有什么不好的,难道咱们就该让她坐下来,请她吃好喝好?若是她吃好了,我们可就吃不饱了。若是她真对我们有一丝半分的好意,我们就算吃不饱,也得请她吃好了!”
秀白争辩,“姐,咱们这样对叔母,她在村里乱嚼下舌根,村里人又要说咱们的闲话了。”
唐青道:“咱们就算请她吃了这顿饭就能保证她不会乱嚼舌根?就能保证她不会对着外人说我们骗了叔父五百文钱?再说了,村里人嚼的舌根还少了?”
唐秀白怔了下,他还真不敢保证。
唐青叹气道:“秀白,你的心太软了,这样会被人欺负了去,姐以前也和你一样的性子,可是看看姐落了个什么下场?姐不是让你做人强硬些,至少你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忍,什么时候不该忍。”
唐秀白皱着眉头,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盆酸菜粉条炖肉全部吃光了,蒸的三大捧米也全部吃掉了。
吃过了晚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唐青又招呼小家伙把中药喝了,这才清洗干净,抱着小家伙睡觉了。
晚上睡得早,早上自然醒的早。唐青醒来的时候天刚透亮。隔壁屋子响起了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秀白也起床了。
唐青赶在唐秀白前面一步进了厨房,秀白做饭的味道真不怎么样,印象中永远都是糙米粥加咸菜。
唐秀白瞧见家姐在厨房,愣了下,“姐,怎么不多睡会?你还是出来让我做饭吧。”
唐青正捧了一大捧糙米清洗着,把里面没弄干净的稻壳子全部弄干净,听见秀白的话,笑道:“谁做饭不都一样,你去把小宝的药煎了好了,吃了早饭就可以喝了。”
唐秀白也没在争辩什么了,抬脚朝着朝着院里煎药的炉子走了去。
唐青洗干净了糙米,又把墙角的扔着的一些干香菇用温水泡开。这香菇都是秀白早些时从山上采回来的。待米粥半熟的时候将切成细丁的香菇丢了进去,熟透了时候放了些盐进去,香喷喷的香菇粥就出炉了。
她煮的粥三个人刚好够喝,多了一点也被她和秀白分食掉了。她是学中医与食疗的,从小师傅都不让她吃剩饭剩菜。
秀白吃了早饭自然又是背着竹篓子进山了,唐青有些无所事事,喂小家伙喝了药后就坐在院落中发呆。想了想又进屋从床底翻出那本嫁妆医书看了起来。
医书比起前世她看的那些医书简陋多了,对她没多大的用处,她又给塞回了床底下。
外头的太阳大了起来,瞧着气候,唐青估摸着该是夏末了。又瞅了眼除了草药啥都没有的院落,她想着要不要买几只小鸡仔回来。田地她暂时是不敢想的。这村子离京城进,物价什么的都贵。一亩一般的田地都能上了十五两银子,统共就剩下十八两银子了,她哪里买得起。
☆、第 5 章
小鸡仔在哪里买,她根本不知,这具身体被休之前都是待在阮家大宅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唐青才嫁于远之连时,在这小村子里住了两年,这两年阮之连拼了命的学习医术倒也混出了个成绩。第三年就搬到京城里的大宅子里去了。从次之后,唐青便很少回娘家了。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阮之连慢慢的开始嫌弃她,嫌弃她的文采不好,医术不好,皮肤不少,嘴巴不甜。直到前几个月他认识了宫中陈御医的女儿,回来告诉她,他和陈小姐两情相悦,求她成全,随后给了一纸休书。她本是不愿的,抵不过婆婆冷嘲热讽的嘴脸,终究带着得了痨病的儿子回了娘家。
唐青揉了揉酸胀的胸口,摇了摇脑袋,甩掉以前不好的记忆。
起身回到小屋告诉小宝她要出去一趟,让他乖乖躺在床上休息,小宝乖巧的点了点脑袋。她这才带着剩余的两百文钱,拎着还剩下的五花肉朝着村尾走了去。
唐青在田埂间拐了几拐,来到村尾大伯的家里。
大伯唐老大没有继承唐家一代代的医术,而是由唐青死去的爹爹唐老二继承了。那一辈取名多是如此,姓氏加上排行。她的叔父就是唐老三,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工。
大伯唐老大是普通的农家汉子,娶妻李氏。两口子都是朴实本分的农家人。唐青被休回了娘家,他们没少接济过她们姐弟两,只是田里收成不好,他们自己的温饱都有些顾不上。
唐老大有两个姑娘,两个儿子。大姑娘唐秀秀嫁给了村子里一个老实巴交的猎户,二儿子唐大永去年成了亲,娶妻沈氏,三儿子唐志远才十五岁,比秀白还小上一岁。还有个小姑娘唐小丫,如今才十岁。
唐青瞧着手上两个拳头大小的五花肉有些有些不好意思,想着只能下次在多拎点过来了。
刚走到大伯家门口,远远的就听见唐小丫小姑娘的叫声了,“娘,快出来,大堂姐来了。”唐青这一辈中,除了唐秀秀年纪大她两岁,其他的都比她小。
大伯家的房子和她住的差不多,一并排的四间屋子,三间住人,一间厨房,外加一个栅栏围成的院子。唐小丫小姑娘正站在院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唐青。
瞧见唐青走到院门口,唐小丫急忙闪身让了过来,让唐青走了进来。
大伯母李氏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瞧见唐青,急忙迎了上来,笑道:“小青,你怎么来了?小宝了?”
唐青笑道:“大伯母我过来瞧瞧你和大伯,小宝在屋里休息。”说着把手中的五花肉塞给了李氏,“大伯母,前天割了点五花肉,就想着拿过来给你们尝尝。”
李氏急忙推脱说不要,唐青说家里当了镯子,还有点余钱,小丫该补补了,小孩子多吃肉才能长身体。推脱了许久,李氏才接了过来,非要唐青晚上带着秀白和小宝过来吃饭。
唐青见李氏把肉收到了厨房,忙跟了过去,说道:“大伯母,今天过来有点事想麻烦你。如今我也想开了,既然不能和之连在一起过日子,我就带着小宝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李氏忙道:“那是,那是,想开了就好了,小宝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少打骂他一些,对他好些才是。”
唐青点了点头,接着道:“这不,家里什么都没有,也不能总指望秀白上山采药混温饱。我想着买去几只小鸡仔,养大了,下几个蛋也能多收入,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一些。只是又不知哪里有卖小鸡仔的,想要大伯母带我一起去寻寻。”
李氏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咱们村子的老吴家刚孵出一窝小鸡仔,估计是要拿去市集卖,我这就带你去问问。”
问的结果自然是要卖的,一只小鸡仔二十文钱,唐青选了十只活蹦乱跳毛茸茸的小鸡仔回去。
李氏又嘱咐了好几遍,让她晚上一定要带着秀白和小宝过来吃饭。唐青恩恩了两声,也没打算去。
提着一篮子的小鸡仔回去了,篮子是李氏给的。小鸡仔到好喂养,每日采些野菜剁碎喂了就可以了。等小鸡仔在大些时,修个鸡舍才成。
买了鸡仔自然要去挖野菜,唐青怕它们饿着了,又去山脚挖了些野菜回来。全部洗干净了,抓了一把剁碎了喂给叽叽叫的小鸡仔们,剩下打算晚上凉拌着吃。
这家里太穷了,连块菜园子都没有,每日的吃食还需去集市买回来,家里如今还剩下些干蘑菇,粉条,两坛子咸菜,糙米十来斤,管不了多久了。身上还剩下十八两银子,小宝下个月的药钱也得十一两,到了第三个月还需巩固一下,也需吃些药。这十八两银子她必须留下十五两作为小宝的药费。
想到这里唐青不由的叹了口气,她不是没想过去帮别人看病来赚钱,只是,别人谁会信她能够替人诊病啊!
唐青忙完了野菜,又去把隔壁房间里的药材全部拿了出来,搁屋子时间长了,久不见阳光,潮湿,会影响药性。
刚把家里的药材全部搬了出来,唐青就听见村口处传来哭嚷的声音。好奇的朝着左边望了过去。
唐家正对门是坐大山,往左就是村口。她就是住在村口旁边,村口有块很大的空地,平时村里人晒苞谷,豆子都是搁在那里晒。想要进到村子里就得经过那块空地,如今一群人正从空地往村里里走来。
这群人约莫十来个,几个壮年,几个婶子,还有一个老太太。其中两个壮年抬着一块门板子,门板子上躺了个人。隔得有点距离,唐青看不清楚板子上躺的是男还是女。
唐青活也不忙了,睁着眼瞧着那群人远远的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婶子。她认识,村里的,住在村尾,她嫁了个姓周的男人,平时大家都管她叫周婶。后面跟着个老太太,老太太她也认识,周婶的婆婆。至于床板子上躺的人她也看清楚了,周婶的儿媳妇,牛氏。后面的几个壮年她也面熟,都是村里的,其中还有周婶的儿子周大山。
“怎么回事?”唐青走出院门问了句。
老太太和周婶哭的凄惨,也不回答,几个壮年都是一脸的悲戚,没理唐青。
唐青也没当回事,猜测估计是牛氏得了啥病吧。出于职业道德,她又忍不住问了句,“嫂子病了?”牛氏长她几岁,称呼她一声嫂子倒也没错。
周婶终于抬头看了唐青一眼,抽噎着点了点头。
还真是病了,唐青想着既然是从外面抬回来的,他们又哭的凄惨,大概是病没治好吧,她忍不住开口道:“嫂子啥病?没请人医治?怎么又给人抬回来了?”
周婶听见唐青这么一问,终于忍不住呜呜大哭了起来,身后的周大山眼泪也唰唰的往下落。
唐青看他们这样,心里忽然新出不好的预感,急忙上前一步,来到牛氏跟前,伸手搭住她的脉搏。
周婶瞧见也没阻拦,只是抽噎道:“还把什么脉,大夫都已经说不行了,让我们抬回来准备后事了,呜呜,我可怜的小花啊。”小花就是牛氏的名字。
脉搏很微弱,还没死。
唐青忍不住劝道:“周婶,人还没死,要不您让我试试,说不定还能捡回嫂子一条命。”
周婶还没说话,她身后的老太太已经开口了,“你试什么试?难不成你还比京师里的郎中厉害不成,你个丫头不就是被夫家嫌弃医术不好才被休的啊。”
唐青也不怒,笑道:“奶奶,你让我试试就不知道了,既然郎中都说不行,让我试试也无大碍。若是捡回嫂子一条命也说不定。”
那老太太终于不再说话了。
唐青急忙对那几个壮年道:“几位大哥帮帮忙,帮忙把嫂子抬进院子里头。”
几个壮年互看了眼,瞧见老太太没阻拦,忙抬着牛氏进到了唐家的院子里面。
唐青又抬头冲着周大山道:“周大哥,麻烦你去弄些温酒过来,要快,嫂子撑不了多久了。”从脉象看牛氏只剩下一口气了。
周大山怔了下,就朝着村里跑了去。
牛氏的病根她已经诊治出来了,肚子里有死胎,死胎下不来。
唐青急忙回身去屋里娶了几片沙参出来塞进牛氏的口中,她没昂贵的人参,只是先用沙参替牛氏吊着一口气。又从外面晒的药材中翻出麝香,掰了半钱下来放在药罐里捣碎,这麝香搁现代是个值钱物,放在古代,鹿多,这个也就不值钱了。
捣碎麝香后,又取了三钱官桂,辗成末,揉成了药丸。
身后人看的稀奇,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唐家嫂子,你这药丸真有用?你知道牛嫂子是什么病?”
唐青好半响才反应出那个唐家嫂子是叫她的,忙应了声,道:“牛嫂子不就是死胎下不来吗?药丸管不管用,等牛嫂子服用了自然就知道了。”
“呀,她还真蒙对了。”身后人惊叹。
“是蒙的吗?哪有人蒙的这么准?”旁边的人有些不信唐青是蒙的。
唐青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用的这药方叫香桂散,专门下死胎的,来源于《博济方》这本药书上。
☆、第 6 章(抓虫)
等了没多久,大家就瞧见周大山端着一碗温酒过来了。周大山小心翼翼的端着瓷碗来到唐青面前,“妹子,酒来了。”
唐青接过瓷碗,冲着周大山道:“周大哥麻烦把嫂子扶起来。”
周大山蹲下身子,帮忙把牛氏扶了起来。唐青捏开牛氏的嘴巴,把药丸塞了进去,用温酒送服了下去。瞧见牛氏把药丸吞了下去,唐青才道:“周大哥,可以了,把嫂子放下来吧。”
周大山又小心翼翼的将牛氏放平了下来。
旁边的人群都围了上来,刚才给牛氏喂药时,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现在瞧见喂完了药,忙道:“唐家嫂子,这样就可以了?这是什么药?当真能把那死胎打下来?”
唐青道:“只有嫂子有口气在,这药至少有大半的可能把死胎打下下来。”医生是不能跟病人家属承诺百分百能把病人治好的。这世上的事情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了意外。
“要等多久?”
“约莫片刻就行了。”
旁人这才没了话语,只是盯着唐青的神色多了几份的探究。
过了片刻功夫,牛氏忽然呻吟了起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开来。
众人瞧见牛氏的双腿之间流出黑红的血迹,这血迹还伴随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唐青心中一松,看样子应该是打下来了。她掀开牛氏身下的衣物看了一眼,确实是打了下来,这才道:“好了,死胎已经下来了,你们抬着嫂子回去用热水清洗就可以了。”
众人都已经看傻了眼,还是周婶反应快,忙道:“还愣住做什么,赶紧抬回去。”说罢又转头冲着唐青道:“唐家小嫂子,真是多谢你了。那杀千刀的大夫硬是说我儿媳妇没救了,真是坏心肠。”
唐青自然知道不关那大夫的事情,劝道:“周婶,怪不得大夫,是你们拖延的时间太长了,以后家里人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切莫在拖延了,要赶紧就医才是。”
周婶脸一红,想到半月前儿媳妇都在说不舒服了,直到昨天晕过去才给送去就医了。
那老太太也知晓原因,瞪了周婶一眼,拉着唐青的手道:“小丫头,多谢了。是老妪愚蠢,差点白白断送了一条性命。”
唐青笑了笑,嘱咐老太太,“奶奶,若是你们还希望嫂子还能够怀孕可要记住了,嫂子这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可碰冷水,也不可干繁重的活,最好多多休息,多吃些鸡蛋。还有”她说着憋了周大山一眼,继续道:“嫂子这一个月都不可同房,以后若是嫂子怀上了也切莫让她做太繁重的活计了。”
旁边的几个男人听见同房这个词,脸色赤红。周大山更是把脑袋低了下来。
老太太连连应了下来。众人这才抬着牛氏回去了。
没过多久,周婶提着一篮子东西匆匆过来了,瞧见唐青正坐在院子里面,忙道:“唐家小嫂子,刚才真是多谢你了,婶子家里也没什么宝贝,只能给你送些普通的东西了。这里有半篮子鸡蛋,前几天大山猎了一头小野猪,卖了一半如今还剩些,也给你送了些,可莫要嫌弃。”
唐青瞧着那半篮子鸡蛋,道:“周婶,鸡蛋你拿回去给嫂子补补身体吧。”
周婶笑道:“小嫂子放心吧,屋里啥都不多就是鸡蛋多,这些东西你就安心收下来吧。”
唐青这才把篮子接了过来。周婶送完东西就回去了。
唐青看了掀开篮子上面的白布,里面放着几块野猪肉,约莫有个四五斤的样子。下面还有半篮子鸡蛋。
晚上她没去大伯父家里吃饭,自己炒了个鸡蛋,凉拌了个野菜,刚准备好,秀白就背着竹篓子回来了,瞧见厨房的那半篮子鸡蛋和野猪肉一愣,问道:“姐,鸡蛋和猪肉是你买回来的?”
唐青正在添饭,闻言,笑道:“不是,今个替人诊好了病,别个送的。”
秀白好奇的问道:“村里的人?得了什么病?”
唐青便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唐秀白,说完瞧了唐秀白一眼,瞧见他脸色有些不好意思,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她知道他想问什么,笑道:“秀白啊,其实这打死胎的偏方非常的简单,麝香半钱,官桂三钱,辗成末,用温酒送服就可以了。”
唐秀白点了点头,用心记了下来。
唐青正准备去叫小宝吃饭就瞧见二堂弟唐大永的妻子沈氏端着一个大碗过来了,唐青忙迎了上去,笑道:“弟媳,你怎么过来了?来来,赶紧进屋坐。”
唐秀白瞧见沈氏也打了个招呼,叫道:“二堂嫂。”
沈氏冲着两人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大碗塞到唐青手中,笑道:“娘就说你们不会过去吃饭的,这不,让我给你们捎了一碗过来。好了,你们先吃吧,我得回去了。”
说着,不顾唐青两姐弟的挽留,匆匆离去了。
唐青瞧了眼碗中的菜,土豆炖五花肉。
晚上一个炒鸡蛋,一个土豆炖肉,还有个凉拌野菜,几人吃的很是开胃,小家伙也吃了两碗。
时间一晃,几天时间就过去了,十只小鸡仔还是活蹦乱跳的。唐青倒很有成就感,前世的时候她可是个动物杀手,养的小狗和小兔子,养一只死一只,在养死了三只金毛,两只小白兔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养动物了。特别是第一只金毛养到一岁半的时候被师傅带出去溜,结果被杀狗的人给一枪打死了。那时,她整整伤心了一个多月。
这几天唐秀白的采药的时间变动了些,一大早就上山采药,下午回来研读医书。
唐青空闲的时候整理草药,家里能用的药材差不多有四十多种,都是很普通可以直接入药的药材。其实所有的药材都需要经过炮制才能使用,一般药材的炮制方法非常简单,多数的药材都是除去杂质,洗净,晒干或者阴干,切片或者辗成末。
这几天的时间,家里的伙食都不错,野猪肉,鸡蛋。小宝的药膳也都在食用,在加上喝了好几天的中药,气色好了不少。身上长了些肉,身上的青紫被唐青用草药水泡了两回,也消的差不多了。
几天的时间,唐青也算是彻底看开了,既然穿来了,她也别无他法,回去的可能等于零,还不如安心在这里活好。上辈子她除了师父连个亲人都没有,这辈子有了儿子,有了弟弟,也算是不错了。
“娘,我想出去玩会,成吗?”小家伙不知何时出来了,扯了扯正在清洗草药的娘亲。
唐青回头瞧了小家伙一眼,气色还算不错,脸颊也有了些肉。想着天气不错,也没什么风,就点头同意了,“那早去早回,路上跑慢点别摔着了。”
小家伙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没那么怕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