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国境线往上到海参崴,再往上穿过鄂霍次克海,取直线往白令海峡去,冒着零下35度的严寒轻装疾行,三天三夜后,白令海峡已经遥遥在望,每年的10月至次年4月是结冰期,浮空艇是最适合的交通工具。
占领海峡的战斗很短,虽然很残酷,但是就象还没在舌头上熔化就吞进肚里的食物,只是囫囵吞枣,没有尝出那份滋味,从营救班里得知已经顺利和评议委员们会合,并且没有损失一人后,所有人都精神振奋,阿尔更是在心里期待着那个黑发男人看见自己的神情。
第七天晚上,缩在雪做的房屋里——这是那个只会把泥做成墙的小子做的,乔看见后不情愿的评价: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阿尔在强迫自己睡觉,不过实在太冷了,保温的衣服和强壮的身体也无法使他坠入梦乡,干脆跑到雪地上小小的运动,却被远处一闪一灭的灯火吸引,待他看清那是大型客机的翼灯后,立刻叫醒了其他的人,等到所有人都钻出来后,那架客机直向着他们的营地冲来。
震耳欲聋的声响后,客机冒着黑烟栽进了雪地里,清障班所有的人戴着夜视镜都躲进掩体,严阵以待,机舱门被踢了开来,一名男子出现在门口。
乔惊叫起来:“易子涵!”
阿尔的心脏不可抑制的呯呯直跳,他的腿突然没有力气,他听到了方镜锋的声音,他听到其他人欢叫着跑了出去,他听到雪地被踩出吱吱作响的笑声,他听到……
他站了起来,看着暗沉星空下,寒冷的西伯利亚风中,一群男女抱在一起尖叫欢呼,这其中,有个黑发的男人,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羽绒服,头发油腻腻的乱成一团,脸上带着几道伤痕,手里拎着一柄重刀,肩膀上却背着冲锋枪,脚上还是不合时宜的皮鞋,两条腿上到处绑着乱七八糟的布条保暖。
那双蓝眼睛,也好象感应到什么似的,望向了阿尔。
时间好象暂停,欢呼声远去,寒风也被隔绝。
……
神啊,我爱这个男人!
神啊,我真的爱他!不要让我失去他!
神啊,我愿意用一切换取他现在站在这里!换取他回到他的国家!
阿尔觉得自己一定是哭了,不然为什么脸上会这么冷,一个三十九的大男人,站在西伯利亚夜晚零下三十五度的寒风中,望着另一个毫无形象的男人哭,td这不是爱是什么啊!
他冲上去,狠狠的和那个黑发男人抱在一起,冲动也好,后悔也好,法语和中文交替着回响在夜晚的空气中。
“我爱你!莫萧歌!td我爱你啊!莫萧歌,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滚他的和平!滚他的
地球!老子爱你啊!莫萧歌!……”
莫萧歌的手僵了一下,然后犹豫的抚上怀里人的背部,那身体里传来的薄薄热气,正在融化他心中的坚冰,他听到自己理智间隙里汩汩流淌的感情,渗透进他的生命里,让他的神情变得柔软。
以前有过这种说法,如果要追求某个人,最好是选在冬天的晚上,因为寒冷和夜晚会让人不自觉的寻找伴侣,现在两样都具备了,这可以算是天意弄人吗?
莫萧歌的手改变了未来,他轻轻的拥抱着怀里的人,嗅着对方的味道——可不是什么香味了,而是混合着金属和汗臭的味道——但却让他觉得内心好象被弥补一样。
手枪上弦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两人,阿尔惊讶的转过脸去,方镜锋手里的武器正对准他的太阳穴,冰冷的声音能冻结空气。
“阿尔&iddot;洛林,现在以叛国罪逮捕你,如果想要辨驳的话,你可以回去卫星城的军事法庭上说。”
被指控者以茫然的表情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莫萧歌的蓝眼睛如同梦里一般盛着满满的悲伤,他松开怀里的人,退后一步。
那一步,好象千言万语。
第十一话
“为什么……”问出这句的不是莫萧歌,而是阿尔,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想要退缩的男人,然后猛的抓住了离开自己的手臂,如果说刚才莫萧歌的那一次拥抱挽救了未来的机会,这一次是阿尔的勇气抓住了滑向深渊的未来,他们只要退后一步,都将会错过彼此。
方镜锋手里的枪打开保险的声音传了过来,泛着血腥的武器离阿尔的太阳穴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那个宣判死刑的声音继续响起:“阿尔&iddot;洛林,立刻离开莫萧歌。”
但是他却无视了这威胁,在他心里,有比死亡更恐怖的可能,怎么能再失去,在他好不容易确认了自己的心情,知道了自己要走的道路以后,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