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唰然间冷得更甚,半数宾客窒了息,另一半则在窒息地同时等皇帝与安珏的反应,毕竟这情境似曾相识。
——上一次是差不多一年半前,元君还没被废位的时候,但当时二人的关系已脆弱不堪。虞国在起兵前最后派使节来过一次,但因已动了起兵的心,使节对盛国的态度也没有多么礼貌和善。
在最后饯行的宫宴上,使节客套了一句,说陛下与元君伉俪情深。
这不过是面对夫妻时常会说的一句客套话,皇帝的面色却骤然冷了,下一句便是:“先帝为两国和睦着想,让朕封他做了元君。如今贵国新君继位便欲起兵,你们倒还有脸说出这句伉俪情深?”
那场宫宴最终不欢而散,但最颜面尽失的却不是使节,而是元君。
因为在他离席谢罪、恭请陛下息怒的时候,陛下冷睇着他,当众说了一句:“凭你也配与朕称一声夫妻?”
时隔一年半,光景变了,但如出一辙的情景仍足以令人心惊。
安珏自己也怔了怔,接着又笑了,摇着头吩咐宫人:“把那碟葡萄给他端过去,一桌子好菜还堵不住他的嘴了。”
“……”安珞显然不快,边瞥他边嘟囔,“我就问问,又没说什么……明明就奇怪得很。”
一碟子晶莹剔透的紫葡萄被从御案上端到他桌上,他倒很给面子地立刻拿了一个来吃。赵瑾月抿着笑想了想,却未打算直接将这话题绕过去,长声叹息,跟安珞说:“是奇怪得很。不止奇怪,朕也一直后悔着,总想着什么时候让你哥哥再坐回元君的位子上,不然再怎么情深也总归不够圆满。”
安珞高兴了,抬眼就瞪安珏:“你看,就是奇怪,你堵我的嘴干什么?”
安珏眉头微挑,默不作声地给赵瑾月夹了一筷子菜。
殿中更是一片死寂。
三日之后,安珞的封位定了下来,却不是后宫之中的任何一等,而是封了个瑜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