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前侍奉的宫人们因此而变得更加殷勤,年轻些的小宫女则不免做一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于是每个人都在对皇后表露担忧的同时含着一些并不过分的笑容。
但此时此刻的皇帝显然无心顾及这么多。
他每日到了坤宁宫就是匆匆进殿看望皇后,皇后病着,他哪有心情注意宫女们是不是在为他打扮?
再说,就是真要注意谁,宫里也还有个永寿宫呢。
这日沈晰步入寝殿时皇后刚喝完药,精神看起来尚可。他坐到床边,问了几句衣食上的事宜,白蕊一一答过后便告了退。
夫妻两个一如既往地容易陷入安静,沈晰沉了沉,问皇后:“今日觉得……还好?”
“还好。”皇后靠在软枕上点点头,也努力寻了话来说,“贵妃快生了。”
“是,至多还有两个月。”沈晰说。
“臣妾这身子……”皇后缓了口气,“到时大约也难去贺她了,皇上代臣妾道一声恭喜。”
沈晰点了头,空气稍稍地又静了那么一瞬,他道:“这些事都可以放一放。你病着,太医说你不宜思虑过重,做些随性的事为好,这些礼都是虚的。”
皇后含着笑应了,但心里自只是一听。
“做些随性的事”,这话她从前也不是没听过。在家的时候,长辈们偶尔也会说让她们松快一些,做些随性的事。
但其实她们哪有什么随性的余地?真由着性子干了出格的事,不一定要怎么挨教训。
她那位堂姐就曾去草地里抓蚂蚱、爬树上掏鸟窝,不该读的书也不知读了多少,哪次被发现了没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