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崔氏正出着神,宜翁主从房里跑了出来,高高兴兴地递给她一页刚描完红的字帖,声音清脆地问她,“好看吗!”
崔氏心不在焉地接过来看,而后刹那回神:“这字帖你从哪儿拿的?”
谢宜指了指书房:“在一只大箱子里找到的,傅母说,比她的字好看,让我照着这个练!”
这是元晰从前没用完的字帖,张子适写的。
崔氏心里一阵酸涩。
自那封报平安的信之后,他们就没再有过任何联系,不是不想,而是她觉得有些念想断了也好。
太子纵然死后被废,但她与太子没有和离,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嫁。
而且,太子死的时候,她和张子适都在场。陛下不追究,是因为陛下大度,是因为陛下也恨太子。可若陛下觉得她和张子适不清不楚的,那件事在陛下眼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就说不清了。
如若他们当时当真有什么,那崔氏也认。可那时,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发乎情止乎礼,一直克制得很辛苦,她不想让任何事情脏了那段情分。
所以,这辈子……可能到底是有缘无分吧。
但崔氏的念想还是没有变。她还是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返回洛安,她可以再见他一面。
也许那要等到很多年后,也许他那时已经娶妻生子。但没关系的,她只想远远看一眼,只想知道他远在甘肃的这些年,是不是过得都还好,就可以了。
然后,他们就真真正正的一别两宽。
一个月转眼过去,在天气愈加温暖的四月里,谢逢在难得不当值时,在书房里算了一上午的账。
——敏郡王府没传出坏消息,这说明六公子至少在这一个月里没出事。能活过满月,身体大概就会好很多,再过了百日就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