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住处。
徐承朗休沐,大多会留在府上的,不是他不喜欢出门,而是因为府上有她。
他喜欢诗词歌赋,可她却是不喜欢的。可他每回都回去迁就自己,她喜欢什么,他就做什么。
对她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背着她去见别的姑娘呢?
可若是那人是沈沉鱼……甄宝璐拿自己同这位福安县主对比了一番,越是比较,心里就越发难受。假使她爹娘现在还好好的,如今齐国公府当家的就不是她二叔,而是她爹爹了。
家世对于姑娘家来说太重要,什么样的出身,就注定了什么样的亲事。
她那三堂姐甄宝璋,原先也不过是个稍有名气的才女,一直被甄宝琼压着,如今她二叔当家,甄宝璋又从女学退了学,她便成了齐国公府最出众的贵女,更是飞上枝头,成了静王妃。而素来炙手可热的甄宝琼,却是无人问津了。
甄宝璐呆坐在窗前,连晚膳都没有用。
唯有她身边的祝嬷嬷和香寒香桃担忧的劝了几回,长宁侯府的其他人,包括她的外祖母,并没有过问。
可这一日,徐承朗并没有过来。
次日的时候,他才拿着她最爱吃的糕点,过来看她。瞧着她不开心了,便解释道:“昨日我回来有些晚了,不好再过来看你,你若是生气便说出来,怎样都成,好不好?”他不是不想来见她,只是更在意她的名声。
徐承朗对她太了解,摸透了她的喜好,送来的糕点,也是她最喜欢的。可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思吃什么糕点,抬眼便问他:“你昨日去了哪里?见了谁?”
甄宝璐明白自己这问题问的太过直接,可她素来是个直性子,面对的是徐承朗,更是连掩饰都不愿掩饰。
徐承朗怔怔望着她,见她面无表情,一双湿漉漉的眼儿却微微泛红。他将手里的糕点放下,柔声道:“昨日……我在书铺遇见了福安县主,她近日在看《柳伯渊游记》,恰好我也喜欢此书,便说了一会儿话……”
徐承朗是个不会说谎的,更不会在甄宝璐面前说谎。
沈沉鱼这事儿,自然不是巧合。原是那庄氏同晋阳长公主接触过,晋阳长公主对徐承朗非常的欣赏,庄氏又见那福安县主说起自家儿子的时候,也是一副极欣赏的样子,这才晓得这沈沉鱼倾心她这长子。庄氏生怕她这儿子糊涂,认定了甄宝璐那个丧门星,老早便想给他定亲了,可偏生他不愿,再者,儿子这般优秀,庄氏放眼整个皇城,也没找出一个配得上她儿子的姑娘。如今碰上沈沉鱼,便明白这小姑娘心悦她儿子,又在长女那便问了问,才晓得那沈沉鱼同她长女也亲近了不少。
这么一来,庄氏自然是乐见其成。
便想法子撮合她儿子和沈沉鱼。
甄宝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这位表哥,就是太实诚了。她道:“如何?福安县主可如传言那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饱读诗书,同表哥倒是良配。”
徐承朗自然不会往那方面想,只当是一个普通的偶遇罢了。他微微笑了笑,低头看她:“你自己不爱看书,还不许人家饱读诗书了?”
甄宝璐气得眼眶通红,简直不想和他说话了。
徐承朗晓得自己再说下去,这小表妹当真气得不愿见他了,便语气温和的说道:“若说闭月羞花,也谈不上。更何况,整日见惯了真正闭月羞花之人,心里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别的姑娘?纵使才华横溢又如何,可我喜欢的,却是眼前这个不爱念书,脾气又大的小姑娘。”
原先被他气得心口发堵,可这番话,登时叫甄宝璐生不出气来……
他对她好,她能感觉得到,可他从来是做得多说得少。这种话,于他而言,太过直接又难得。
气鼓鼓的小姑娘,忍不住弯了弯唇,双手手指交缠着,白皙的玉手嫩如春笋。她低声道:“那……如果舅母让你娶她呢?”
徐承朗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意消减了不少,说道:“我又不是什么人中龙凤,人家县主不一定瞧得上我。”
甄宝璐瞪他:“那若是瞧上了呢?”
望着她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徐承朗唇畔微掀起一个弧度,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一字一句道:“阿璐,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甄宝璐心下泛甜,张开双臂便抱住了他,小声道:“若是你敢负我,我就……”说着,她抬起脑袋,张嘴轻轻在他下巴处咬了一口。
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登时全身紧绷,他微微笑着,用略带宠溺的声音道:“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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