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如松过来,才让人将荣哥儿带走。他望着面前器宇轩昂的女婿,也是露出满意的笑容。
薛让朝着甄如松行礼:“岳父大人。”这便随他去正厅拜见齐国公府的长辈。
这几年他来齐国公府来得勤快,两家人又是亲戚关系,自然都认识了。他朝着老太太行了礼。而往常极少露面的甄二爷今儿也穿着一身喜庆,坐在一旁。
薛让一一行礼,举手投足间矜贵不凡,年纪轻轻便有这番气度,甚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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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璐盖上大红盖头,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被迎了出去。她没有亲兄长,背她上轿子的是二堂兄甄景锐。甄景锐将人背到轿子中,安抚似的在她的手背拍了一下,示意她放心。
甄宝璐的确安心了些。她抱着怀里的玉如意,想着方才那哭哭啼啼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的荣哥儿,便是那素来不落泪小大人似的尚哥儿,也偷偷红了眼眶。
而外面,荣哥儿瞧着二姐上了花轿,哭得眼泪鼻涕稀里哗啦的,整一个小泪人儿,最后还是徐氏将他搂在怀里安慰。
而尚哥儿呢。见他缓步走到薛让的面前,小小的人儿一脸的正经,仰起头道:“你一定要好好对我二姐。”
薛让从来没有将他当成孩子,头一回看到他的时候,便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之后看着他的行为举止,待他二姐的态度,他心里早就有数。而他也是个聪明的,双方心知肚明,从未拆穿过。
他笑了笑,大掌抚了抚他的脑袋:“你放心。”
而前院,徐承朗便站在那里。
昔日儒雅温润的少年,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俊朗的面容之上,神情漠然,少了些许如沐春风般的平易近人,多了几分孤傲冷清。鞭炮声噼里啪啦,锣鼓声热热闹闹,徐承朗却觉得一切都很安静。他立在那里,竹青色的衣袍微微掀动,一张脸因为饮了酒而略微泛红。
他没有出去,只听着那迎亲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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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璐坐在花轿上,听着外头吹吹打打的声音,过了许久,轿子才在安国公府大门。轿子晃动了三下,甄宝璐双手扶着边沿,晓得这是薛让在踢轿门。
之后下轿,她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脚,望着这双锦靴,甄宝璐心里踏实了很多。
跨火盆,跨马鞍,拜天地,送入洞房。
做完这些步骤,甄宝璐坐在了洞房的新床之上,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她将双手搁在自己的大腿上,平日里她是不染指甲的,今儿成亲,这指甲上才染了鲜红的凤仙花汁。大红色的嫁衣,大红色的盖头,甄宝璐望着入目的猩红,觉得有些眩晕。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攥了攥双手,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晓得是薛让来了,这才挺直了身子。
外头都是热热闹闹的祝贺声,夹杂这笑声,人有些多,声音嘈杂。可他的声音,她却能一下子分辨出来。
甄宝璐笑了笑,待听着那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才有些紧张。
可是——他有什么好怕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听到他叫她:“阿璐。”
听着他的语气,好像很高兴。
边上的喜娘道:“大公子,赶紧揭新娘子的盖头吧。”
之后便见那喜秤缓缓将她的盖头掀了起来,她低垂着眼坐在那里,有些不安,察觉到他的气息,才缓缓抬起眼看他。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惊艳,嘴角一翘,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可再看这穿着一身大红喜跑的薛让,高大俊美,也叫她看得有些挪不开眼了。
原来他穿红色竟然这么好看。
甄宝璐抿了抿唇。这么好看的夫君,可是她的。
薛让望着她,的确有些惊艳。只是这时候,心里更多的却是做梦似的恍惚感。她穿着大红嫁衣,坐在这边,由他掀起盖头,便是他薛让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