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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 怀愫 933 字 7个月前

杨云越几次三番要进宫来见正元帝,觑着妹妹周年祭祀的时机进了一趟宫,在紫宸殿中不哭妹妹,反而哭起太子来,细数些领着太子一同打仗的旧事,让正元帝先心软三分,跟着磕头求告,细数自己的过错,说这一年里闭门不出,反思己过,实在有负圣恩,每每想起都恨不得以身还报。

正元帝坐在殿上,杨云越越是哭陈,越是心里没底,可半晌这才正元帝竟然赐坐给他,还让小太监上了一盏茶:“你我都已经有了年纪,既然知道错了,往后便正身谨心,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正身谨心四个字,是卫敬容一直挂在殿中的,从丹凤宫中的,又从丹凤宫挪到了甘露殿,正元帝养病时,日日看见,年轻的时候不懂得,以为这是酸儒秀才们的痴心话,到此时方品出些味来。

杨云越是否真的听从告诫还不可知,正元帝却愿意再给杨家这个体面,曾文涉只得捏着鼻子把这苦果咽了下去,跟着女儿在七夕宴上拦住永安公主,说了混帐话的事,叫曾文涉知道了。

秦昭昨儿夜里不及问,一早上起来先叫了沉香,把昨儿花灯下曾家姑娘说的话问了个明白,派了王府长史往曾家去一回,模样倨傲,说的话也不那么客气:“曾公一心致学,还得仔细管教女儿才是,再没有哪一家未嫁女伸手去管别家事,王妃不计较是王妃好性儿,若是计较起来,今日满城传闻的就不是齐王赐婚了。”

把曾文涉气得面如紫酱,自己好歹是三品官儿,太常寺卿,秦昭已经卸下官职,除开个晋王的头衔,也只有一个山陵使,竟这么大喇喇上门,话还说得这样难听。

可他再气,也知道这事绝不是随口说的,送走了长史,便把女儿身边跟着的两个婢女叫到书房,两个婢女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下抖似筛糠,曾文涉一看就明白过来:“姑娘昨日究竟说了什么?”

待一字一句听明白了,气得差点儿厥过去,家里五个儿子才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如珍似宝的看着长大,几个哥哥都未曾有她这样的宠爱,她却存了这么些糊涂心思。

气得要打女儿,曾素蕴却缩身到曾老太太的屋子里,闹了这一场,气得曾文涉连连摇头,山羊胡子都翘起来:“还好没叫你当王妃,真进了宫,给家里惹了祸都不自知,蠢物!”

曾素蕴这会儿才知道哭,曾文涉把她禁足在小楼里,让她老老实实呆到说媒定亲,不许下楼一步,身边的丫头通通换过,把她牢牢看管起来。

甩手再回书房给秦昱写信,口吻便只得软下来,知道齐王量小,若是女儿办的这件荒唐事被他知道,心中不知作何想,便写到女儿资质寻常,本就不配王妃位。

秦昱自不知道曾家这么一场闹腾,见曾文涉送回来信中满是自谦之词,心中还颇为满意,觉得曾文涉很是识趣。

此刻坐在甘露殿中,看着卫敬容与卫善一搭一唱,想到杨家必也牵扯在其中,可此时却不能再跟杨家撕破脸,笑道:“表妹从来娇纵,还要劳烦母亲多多教导她些。”

卫敬容点点卫善:“有这么一个胡闹的我都教不好,比起来,还是宝盈听话些,我昨儿看她沉稳得多了,比原来可不同了,也只有你这个妹妹,叫你二哥纵得比原来还娇惯了。”

卫善挨在卫敬容身上撒娇,如意爬到她身上,把牡丹比在她发间,盯着她拍巴掌,这么点大的人儿都知道好看,抱着卫善的脖子,拿脸贴着她。

秦昱扯着笑意,看她们演这出戏,脸上在笑,眼睛里却半点喜意都没有,听卫敬容跟他论婚事:“吉日正在挑,你父亲的意思是早些办好,王府不及修整,得些住在宫中,宝盈那儿还得派去几个嬷嬷教导规矩,你宫里那几个也得约束起来。”

秦昱一一称是,正元帝到甘露殿来时,正听见卫敬容在说这些,宫里已经办过两场婚事了,这些仪式都心中有数,秦昱一听教导规矩的嬷嬷,便笑道:“挑两个宽和些的,表妹性子急,受不住。”

卫敬容抬眼便对正元帝道:“我说什么,这桩媒可作对了罢。”

正元帝冲着儿子点点头:“成家之后再立业,开府建牙绵延子孙,才是你眼下最要紧的。”伸手搂过如意,看见卫善头上被她戴了两朵大花,哈哈笑出声来。

婚都已经赐了,心中再不满意,也得装作衬心如愿,秦昭装模作样的宠爱卫善,让卫家人都站在他那一边,他自然也能学着样子对杨宝盈好,秦昱心里一边盘算一边觉得恶心,杨家算计了他,他还得荣恩他们,手缩在袍袖里,终有一日,要把这一肚子的火都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