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弘说:“回去吧,怎么说也是一家子。这个责任你是逃不掉的。何况有今日之境况,你难逃其疚。她,也是无辜的。”
难得敏弘一本正经的说话,胤衸听了却是全身冒汗。分明还是怨恨自己的意思。以前敏弘梦见自己娶了落蕊,都要气个三五天,现在自己真的差点娶了个老婆,没个三五年怕是好不了。大凡象胤衸这样,在紫禁城里长大的孩子,最是懂得趋利避害。出了事情,第一个就是怎么撇清自己。任何一个阿哥,即使是看起来有点憨的十阿哥也擅长此道。差别就在于,级别高一些的,比如四阿哥,八阿哥,不光能撇清自己还能嫁祸于人,同时还能显得自己道德高尚,理所应当,让倒霉的给自己磕头上供。而次一点的,比如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就做不到让被卖的人甘心给自己点钱。胤衸介于二者之间。
看到敏弘怪他,有心为自己辩解,碍着萨娜在面前没办法开口。就这样担下去,实在于心不甘。自然而然就要找个替罪羊,暗暗埋怨上了萨娜,原本就不多的内疚,全都丟了个精光光。
说话时,语气里就带了怨气:“怎么?你来威胁爷么!皇家的体面?你是说爷给你丢脸了?好啊!你说得没错,你去乾清宫,去告爷的状啊!我在哪里还用你来管么!哼!出去,别碍着爷的眼!”
萨娜的脸憋的通红,银牙紧咬,冲了出去。
敏弘幽幽的说:“你这样老躲着也不是个事儿。我知道你怕我生气,可是清醒一点说,到现在了,我若是还计较什么就太不懂事了。胤衸,你想过将来没有?你还要生活,还有很多责任。还有,嗯,那个生理需要。你不可能这样陪着我一辈子。为今之计,你还是先回去,以后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麻烦是你找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这样晾着她,于事无补啊!”
44、魂散
康熙似乎不管这个儿子了,明明知道胤衸不回去,也不吭声。年前送福字的时候,把字赏到了十八贝勒府。还给萨娜赏了一堆东西。萨娜知道皇帝还是支持她的,只不过希望她能自己解决问题。心中略微稳当些。想着十八对那幅画说话时的表情,心中也觉得怪异。联想起胤衸一直强调敏弘没有死,莫不是中了邪了?年前命妇们入宫请安,密嫔拉着她说体己话的时候,萨娜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密嫔拍着她的手让她放心,自己会为她做主。
还有几天就要除夕了,太阳好的不象话。
核桃正指挥丫头们布置屋子,突然,门咚咚的敲响了。刚开开,图里琛领着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二话不说,冲了进来。十四阿哥慢悠悠的跟了进来,十七阿哥沉着脸走在后面。
“诶,诶,给十四爷,十七爷请安。”核桃赶紧请安,一边左支右绌的做拦截状,“这个,这个,十八爷上朝去了,还没回来。这,这,怎么,怎么个说法啊?”
“圣旨,”十四阿哥稳稳的立好,说道:“皇十八子胤衸行为癫狂,举止失措,有失皇家体面,着宗人府拿禁。查十八嫡福晋钮钴禄氏玉儿,系妖人附体,诱惑内庭,罪无可恕。幸天佑大清,妖人自取灭亡。钮钴禄氏若非行为不当,气性不端,断不会给妖人以可乘之机,至有今日之乱。念起已过往生,已有赎衍,着除去封号,玉牒除名。钦此!”
十四阿哥收好圣旨,“搜!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妖物务必搜查清楚,一个不留。”
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核桃心里忐忑不安,定是十八爷喜欢自己一个人儿说话的事儿,让侧福晋知道了,告了一状。唉!要是福晋在,说不定还能有什么点子,现在怎么办才好啊?
正在这里想着,十七阿哥说:“核桃,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去伺候十八爷。他跟前没个人儿不行。”
“嗻!”
一会儿,图里琛捧着一幅画出来了,双手递给十四阿哥,十四展开一看,很普通的一幅画。“就这一幅吗?”
“回十四爷,满屋子搜遍了,山水画只有这一副,另外都是一些人物花鸟。”
“哦,拿来我看看。”
展开一看,兄弟两个人不禁有些吃惊,画上的女人明明是敏弘,可是这衣服也忒奇怪了些,简直是离经叛道!难道那就是敏弘在家乡的样子?看上面的提拔,都是敏弘死后的日子画的。画的范围很广,几乎可以连成一个完整的叙事过程!尤其不可思议的是,在每副画里,敏弘的身边,都用淡淡的笔墨勾勒着一个本朝男人的样子,有时年纪很大,有时又很年轻,可看相貌,分明是一个人――十三阿哥胤祥,或者十八阿哥胤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