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衸外出办事,回到大营,看到家书邸报,才知道敏弘以经在两天前为自己生下一个女儿,现在母女平安。怒火几乎要把他的心肺烧炸。
半天才按下怒火,细问送信的,才知道,敏弘临盆的时候,命令紧锁大门,任何人不得进入。连皇上派去问候的四福晋都被挡在了门外。只是――
下人支支吾吾不敢再言。胤衸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字“讲!”
只是,听太医们说,玉儿姑娘整整疼了三天三夜,就是不见孩子出来。因为十八阿哥不在,太医们不敢自作主张。第二天一早,请示皇上时,皇上说,说,说要孩子。
抬头看看胤衸的脸色,下人哆嗦了一下,只得继续讲下去。玉儿姑娘及其坚强,无论痛成什么样,没有人听见她喊一声,甚至连接生的嬷嬷都没听见她的呻吟。后来,太医送去汤药的时候,玉儿姑娘竟然伸手打翻了汤药,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太医,老太医差点吓昏了过去。
胤衸听说连汤药都送了,心立刻揪了起来。虽然知道现在母女平安,可是仍然控制不住。当听到敏弘打翻汤药,吓昏太医时,嘴角不由的微微翘起,眼角已经隐隐有了湿意。
来人继续回禀,玉儿姑娘也不吭声,大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疼。虽然在第一天的时候,疼的昏过去一次,可是自从打翻汤药后,竟然一次也没昏过。就那么忍着,等着,开始不疼的时候还能说两句,后来就一句都不说了。嬷嬷心疼,没见过这么坚强的丫头,知道她是怕太医灌药,都站出来为她担保,可是玉儿姑娘什么也不说,不吃不睡硬是又挺了两天。
想起当时紧张的情形,来人的声音也带了哽咽。后来不再开门,也是下人们起了保护敏弘的念头,怕有人来加害敏弘。但是,如果皇上下旨,却是谁也不敢拦的。那时候,每一瞬间都仿佛是一年。
直到第三天,是个十五。大家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月亮特别得圆,夜晚的天空是纯净的深兰色。就在那个时候,从敏弘的屋子里,一道白光直直的冲向月亮,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整个北京城都看得清楚,格格就在那个时候出生了。
胤衸恍然记起,曾经听人说这两天京城里曾经出现白虹贯月,想不到竟是敏弘的生死关头!
一定是那颗水晶球!
敏弘曾经说过,这个水晶球可以延续她的性命。原来如此,是自己多虑了。
胤衸才想起皇上的汤药。皇阿玛终究对敏弘是有芥蒂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皇阿玛会对敏弘起了杀意?从自己的外派到练兵的安排,再到前几日家书抵达前突然的安排,这一切像是安排好的,故意让他无法在这个时候保护敏弘。难道仅仅是十四的一时心血来潮么?
十八阿哥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见到敏弘和孩子平安无恙,心中自然很高兴。敏弘决口不提生育的事情,只说痛死了。胤衸知她对皇上颇有怨言,也不多问。只把事情悄悄的放在心里。皇上似乎也很高兴,赏了胤衸府第,位置在兵马司胡同那边。还根据钦天监提供的日子,把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两个月之后。
这里原本是一处前明御使的府邸。并不大,但是亭台楼阁,甚是精致。敏弘待身子恢复以后,就着手装修工作。孩子有嬷嬷帮忙带着,敏弘一边加强身体锻炼,一边琢磨着房子的事情。她原本就是一个懒人,住处无不以舒适方便为主。这里固然精致华美,但是和她的要求却是十万八千里。你能想像一个超级热爱宜家风格的人,住在古色古香的房子会舒服吗?
女人天生就是装修狂,懒女人也不例外。有的女人自诩不是,那是她没有机会。
大婚,建府,生活象流水一样哗啦啦的走过。孩子也慢慢的长大,敏弘摸摸日渐萎缩的水晶球,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透明的球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分血丝,淡淡的,蔓延着。
胤衸和其他阿哥陪着康熙去了塞外,这一次除了随侍的太监宫女,谁也没有带家眷。敏弘独自留在京里。
八福晋果然守诺,派人送来了请柬。看戏,聊天,还有从十四福晋那里传出去的牌戏。
敏弘拿着牌,淡淡的瞥见旁边作弊的样子,眼光一转,只道没有看见,随便甩了两张,输了。九福晋是个好手,二话不说,顶了上来。敏弘悄悄的退下。外边的水阁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几个女人花团锦簇的聚在一起。
敏弘远远的捡了僻静的地方坐下,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小小的水晶球。怕是不远了……
“十八福晋?”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