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爹,不是,你皇阿玛走了!”敏弘终于不再吹了,扯扯胤衸,两个人并排坐了。
放好笛子,胤衸把敏弘揽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暖的,懒懒的。
胤衸牵着敏弘的手,四处走着。敏弘以前来过,但那时候是故宫,而且只有地图,没有导游。胤衸以过来人的身份,小声的介绍着,同时躲开巡查的侍卫。说着说着,仿佛就走错了光年,说到雍正年间,他在这里,在那里做了些什么,四哥喜欢的妃子又怎么样了。年羹尧如何如何可恨啦,李卫又是怎样的狗腿了……
敏弘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胤衸浑然不觉,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内容也从事实陈述阶段转入点评,不过听起来象发牢骚就是了。也是,憋了一辈子了,难得有个机会说出来。像他这样性格的人正常情况下到死也不会说这些话的。
觉着发泄得差不多了,敏弘笑着打断他,说道:“爷,您怎么也这么八卦!”
八卦?听明白敏弘的意思之后,胤衸又羞又恼,抬手就要搔敏弘的痒。敏弘最经不得此事,笑着躲了开去。
两个人浑没在意时光的错乱,仿佛是一场旅游,在狭长的永巷里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敏弘指着地上的砖说:“看这里多好,多平。我上次来的时候,穿的是高跟鞋,塞缝里拔了好半天呢!”
“那你们不修吗?”
“哪有钱啊!这么大的工程,国库里的钱都是从老百姓手里收上来的,大家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同意的一多就不能修了。”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比皇,不,国家的体面更重要?”
“有啊!经济发展,老百姓要吃上饭,吃好饭;国家安全,外有强邻虎视眈眈,内有领土纠纷。事情多着呢!”
“这些你都知道啊!那你也在朝里做官?”
“切,你说公务员啊!挣那么点工资,还不够我买面膜的钱呢——就是俸禄太少。我都是从报纸上看的。就是每天都印出来的纸张,让大家看哪里哪里又发生地震了,谁家的人把邻居家的狗咬了,哪个地方又被炸了。都是这些事情,每天热闹着呢!”
“哎!你在那里一定过得很好吧?” 胤衸若有所思得看着敏弘,敏弘回他以一笑,“是啊!不错,如鱼得水。不过,这里也不错,有你嘛!”
两个人牵紧了手。
隔着宫墙隐隐有呻吟之声。还夹杂着微弱的“救命”的呼喊。两人狐疑的对视一眼。敏弘刚要拐过去,被胤衸轻轻的拽到了一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低声在敏弘的耳边说:“这是二哥的宫殿。这个时候还没搬出去。”原来不是一废掉就给踹出宫的啊!
两个人缩在对门的角落里,隔着门缝,看见从里面出来四个太监。一领破席子裹了一个人,一头是杂七杂八的头发,垂了下来,另一头是两条赤裸的惨白的小腿。看样子身量还没有长成。席子的缝里嘀嗒嘀嗒的流着血——
莫非人还没有死透?!
席子动了一下,一个太监说:“姑娘你安心的去吧。你这样也算是为王爷解闷儿了。算得上功德,唉!”
另一个说:“也是,不就多挂了一会子吗?怎么就不行了呢!要是她顺了爷的意,何必成现在这样!”
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敏弘听得不着头脑,抬头一看,胤衸已经满面通红,骨节发白了。见到敏弘虚心求教的眼神,尴尬的躲了开去,拖了敏弘离开这个地方。
“诶,你别老跑啊!早十万八千里了。到底怎么回事?”进了惠安斋,敏弘揉揉手腕,催促道。
“没什么!就是太子干的缺德事儿。没想到他还在干!” 胤衸愤愤不平。敏弘摸不着头脑。拧了一把湿手巾,让他擦擦汗,继续问:“什么缺德事儿啊?”
“没,没什么!” 胤衸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敏弘看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一边捉摸一边说:“死者是个女性,小腿赤裸,没有衣服的痕迹,根据这里的穿衣习惯,能达到这样的地步,极有可能该名女子是半裸或全裸。头发凌乱,属于非正常死亡而且很有可能跟暴力行为或者类似的行为有关,而且有性侵犯的嫌疑。” 胤衸听了这个词,不安的动了动。
敏弘察言观色,晓得自己讲的挨边儿了,继续说:“她是废太子宫里的女人,曾经拂逆过主子的意思。一个男主子会对一个婢女拒绝的情况并不多。但是,这个女子并没有立刻受到惩罚。我们曾经听见她的呼救声,而且根据情况看还不短了。你那个二哥又是个有名的变态,所以这个女子应该是死于虐待!而且还和‘挂’这个动作有关的性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