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垂目道:“将军说,若是夫人真的逃走。这护送夫人的二百一十二人全部陪葬。”
“哼!”我轻哼,就知道他有后手,“我会在乎?”
“将军说,夫人是不会在乎不相关人的性命。可是这二百一十二人中还包括凤嫂和宛芳,杨四。”
“胡说!”我吓了一跳,“他们不在此处!”
“在万元帅的大营里。这也是元帅的意思!”
明白了!原来是万铁子和杨不愁合计好的,拿人来要挟我!
我想告诉自己,个人有各人的福气,碰上我是他们倒霉。我抱着墨墨走到住处的门口,吹了一会儿夜风,竟然有些秋天的凉意!秋高气爽,星空万里,明月无踪。
我看着高高的天空发呆,所有的心事——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挑出一丝丝的温柔,却发现这些温柔丝线的那端都系着一条人命。杨不愁,他真的掐着我的七寸啊!
叹了口气,折了回来。
摇摆的灯影下,林风仗剑而立。看我回来,僵硬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我认命的挥挥手:“放心吧,我不走!”
原来以前是杨不愁从不曾留过我,所以才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劫走,轻而易举的逃脱。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时候,回头才发现都是别人的游戏!
三天后万铁子进城,城里已经开始动起来。我住的地方是当地一个土财主的家,院子不大,只有三进。因为战乱,财主一家都跑到古道镇。这里只留了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代看院子。大概杨不愁已经安排好了,我进来的时候径直住了进来。
万铁子的行辕设在总兵衙门里,他住在和我这院子一街之隔的地方。
我不想惹事,却隐隐觉察到,他似乎是奔着我来的。
趁他们没来,把林风找来,斟酌着问:“林风,杨四和宛芳都好吗?”
“回夫人的话!杨四已经向宛芳家里下了聘礼,只等战事结束就要成亲。”林风回答的恭敬。
我赶紧说道:“啊……没事的,没事的。如果……如果将军吩咐你不必理我,你大可走开。我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
“夫人说笑了,将军并无此类吩咐。”林风倒是个憨人。
我说道:“既然如此,我其实……其实……”结结巴巴的,我突然问不下去了。其实我很想知道自己下一步的命运,可是他能知道吗?就算他知道能告诉我吗?
林风仿佛了解一般笑了笑说道:“夫人是不是还想知道将军对诸汗国的态度?”
我点点头。他道:“其实,在古道镇的时候,将军把夫人抱回军营就已经有人飞报回去。”他面上显出一丝不屑,傲岸的表情让我想起杨四,怎么杨不愁手下竟是这样一些人?看着恭谨,骨子里却傲气的没边!
“后来万元帅曾经派人过来索要夫人,将军说,此系家事,不劳别人操心。信使说,这不仅是万元帅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将军道,此去定当生擒敌酋,外保边疆,内保家国。嫣梨公主已经交给诸汗国,交妻之事一次已是大丈夫之羞,不能再为第二次。说什么也不肯交出夫人。”
我心道,你若是不理我,我们擦肩而过不是更好。说到底,有今天全是你自找的。对他慷慨之处全无感觉,反倒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林风继续说:“之前杨四飞鸽传书,说夫人可能坠崖身亡。将军……唉,我从没见过将军会那么没有主心骨。连发三道急信,告诉杨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微微欠身,为用词致歉。我亦回礼,但说无妨,“隔了一日,杨四说崖下只见到夫人的衣服,看方向是沿着溪流走了。将军这才放心。那几日,朝中为是战是和争论不休。将军原本作壁上观,此时却甘犯龙颜,力主作战。被纪相讥为:为女子而坏国之大义。最后,将军立下军令状,圣上这才答应出兵。但是还是派了一个万铁子来节制将军!”说到这里恨声乍现。
我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据我所知,兵者乃国之凶器。历来用兵当慎之又慎。圣上怎么能为一纸军令状就——未免轻率吧?”
林风看看我说道:“夫人虽是番邦人,却知道的不少。其实,诸汗国屡次骚扰我边境,虽然讨厌,却不构成威胁。只是现任国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仅中止岁贡,还口出狂言。对诸汗国用兵,名为攘外,多是为了安内。”
我了然,比如最初的用兵是为了削夺太师的兵权,后来又是为了调动兵马,杀回京师。那现在——,我不解的看着林风。
林风低头不语。沉默中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圣上要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