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不了的不管,先管治得了的。
他们身上都有两个袋子,闻了闻,一个是水,一个是酒。掏出小匕首用火烤了,又洒上酒。我沉下心思,一个伤口接一个伤口的处理。仿佛我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拿着一把小刀,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上翻来覆去的烤,然后插进肉里,取出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他的肉和衣服冻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经塞满泥巴,用小刀一点点的挑着,除去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我想了一下,还是消消毒吧。好心放了一点酒……
啊……
原本半死的人突然张开大嘴嚎叫起来,还猛地做了起来,双目圆睁瞪着我。我也吓得不轻,“这、这!”
“扑通”!他又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呼——,我的心脏从嘴边落回原位,拍拍胸口,继续干活!
如是往复,几个伤口下来,姓杨的像个条件反射的青蛙,不时的在我手里蹦跶。寂静的夜里,偶尔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喊声,驱散了原本的恐惧和寂寞。就连本来不打算处理的后背,在某杨痛苦的吼叫里,也愉快的给他翻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路口拦了一趟车队。没想到竟然是那几个商人!他们知道杨不愁是朝廷命官,又见他没死,估计想做个长线投资,不仅热情的安置在车队最好的位置,还绕道最近的一处大镇子,寻了个医馆,加以诊治。
最后,他们纷纷留下名帖,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联络他们。这一路上都有他们的商铺云云。我冒充杨不愁的随行侍妾,一一应允。看样子,通缉文告还没有到。心里略略放松一些。
歹人好命,我看着袋子里商人们留下的诊金,撇撇嘴,进去看医生的处理。大夫手脚很麻利,已经包扎完了,说:“都是外伤。致命的是腹部一刀,不过偏了些,只要静养一个月就可以了。倒是腿部的骨折有些麻烦,好像是生生拉断的,下手真狠啊!而且错位很严重,我已经去请本镇另外一个大夫了,他接骨没有问题。请夫人放心!”
我做欣慰状,说道:“那……没有别的问题吗?比如中毒什么的?”
大夫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目前没有看出来。这位大侠的伤口虽然都是致命位置,但是大侠武艺高强,自保很好。我看他后颈有淤痕,想必是被人打晕所致。”
搞清楚了!我恍然大悟,一定是危机时刻,他的侍卫想出来的不得已之计,打晕主子,做出杨不愁已死的假象。不过万一敌人有一个活着的,再补一刀,他不就彻底玩完了吗?看我怎么折腾他的就知道了。
我也就是心里想想,才不肯说出来找没趣呢!
找了个店家,选了个上房,安置这家伙住下。为了方便照顾,选了个大些的,我也住了进去。
他还在昏迷中,我端茶倒水的伺候,顺便也让自己吃上几顿好饭。时间过的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瘪瘪的,还是没有动静。月事的确没来啊,也没有流产的迹象,为什么不是“大”肚子?许多天来,我第一次关注自己的身体,趁着天没完全黑,又找大夫看了看。大夫说的确是有了,但是很虚弱。让我好好保养,千万注意休息!
抱着一大堆药,让小二帮着弄了。一碗给杨不愁疗伤的,一碗我自己喝的。钻进卧室,左右分好。先把自己伺候好了,再伺候他。忙忙叨叨,已经过了二更。
休息,休息,一定要休息!奔波了这么久,我竟然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躺在杨不愁身边,闻着属于人类的气味,我安然入梦!
睡到半夜,我被尿憋醒了。说起来不雅观,可是谁不吃五谷杂粮呢?这种“家里的事”一个也逃不开。解决完了,回到床边,看看茶壶,又看看昏昏沉沉的那家伙,尤其是那条断腿,内疚油然而生。到了些水,用筷子沾着抹在他的嘴边。
一边抹,一边打瞌睡。
“水……”一声虚弱的呻吟惊醒了我,他醒了?
赶紧倒了杯水,用勺子喂进去。他眨巴眨巴眼,算是向我道谢?我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他两眼一翻,不再理我。
我只好继续喂水。真奇怪,怎么也喝了两三壶(茶壶)的水了,他怎么就不上厕所?
伺候完了,小二敲门,说是,药好了。这才想起半夜还有一次喝药的事儿。
小二哥帮着把他扶起来,跟喝水一样慢慢灌进去。就听小二羡慕的说:“小婶子,这位大侠可真有福。我可见过不少江湖上的侠女,带把剑就横的什么似的,比男人都凶。不能碰,不能说的。就说是照顾吧,自己盘腿一坐,像入定似的,其他的都是我们来做。跟大小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