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斯当然不可能被安宁砸着。别说安宁现在已经连惊带累根本举不动那挺重机枪,就算他现在神完气足也是砸不着的。雷克斯只是轻轻往旁边一闪,重机枪就倒霉地枪杆冲下栽进了沙地里。雷克斯看看那枪,吹了声口哨:“哦,袭击长官,你要挨罚了小朋友。”
安宁怒视着他:“你,你这样耍我们很有意思是吧!”
雷克斯嘿嘿一笑:“当然,看你们被几只虫子就吓得吱哇乱叫,我们都看得很开心呢,是不是兄弟们?”
四周士兵大笑着哄然应答:“是——”
安宁又开始发抖,这次他确定他是气的。雷克斯眯起一只眼睛瞄了瞄他,又龇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一笑,突然变了脸高声喝道:“集合!”
安宁拖着两条发软的腿从车上爬下来,跟同样两腿发软的林恩一起,站到了队列的末尾。天色已经微白,加上灯光,营地十分明亮,看得清楚这群挣扎了半夜的囚犯们个个灰头土脸,有几个人身上带了伤,最严重的一个后背被划开又深又长的一条伤口,一个医疗兵满不在乎地用止血绷带给他随便缠了缠就推他起来:“集合了集合了,别赖着不起来,这点伤死不了!”
等所有人站好队,雷克斯又是一副看狗屎的表情:“又花了五分钟!你们是站队还是生孩子?”
没人有力气再回答他,个个都恨不得直接瘫在地上。雷克斯把脸一沉:“怎么?没吃饭?要不要再出去跑几个沙丘!”
确实是没吃饭,但是没人敢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了挺腰,尽量站直了点。雷克斯扫了一眼,似乎稍微满意了一点,转过头去吩咐:“带上来!”
一辆沙地车从树林里开了出来。开车的囚犯脸色惨白,挤在车里的犯人也是脸色惨白,车后面是几个持枪押送的士兵。车一直开到队伍前面,押送的一个士兵才转身立正,向雷克斯敬了个礼:“报告中校,逃跑者四人,全部在这里了。”
雷克斯抬手随便在眉檐上碰了碰:“都带下来。”
“是!”士兵回身拽开车门,“下车!”四个囚犯哆哆嗦嗦下了车,其中就有那个爬沙丘的时候跑第一的犯人,一下车就企图给自己辩护:“我们不知道这是演习……虫子来得太突然了,我们……”
砰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雷克斯从腋下抽出一把小巧玲珑的银色小手枪,一枪爆了他的头。脑浆飞溅,其余三个犯人吓得一屁股蹾在地上,杀猪似地叫起饶命来。雷克斯看都没看他们:“进了前线突击队,就是军人。抛弃同伴临阵脱逃者,杀!”后面几个士兵同时举枪,一排枪声响过,这三个犯人也倒了下去。鲜血渗进已经被初升太阳照得开始发热的沙土里,很快就干涸了。
雷克斯把烟蒂扔在地上,用军靴踩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列队的囚犯们:“记住了,虫族对温度相当敏感,在四十度左右的温度下它们有最快的繁殖速度,温度降到十度以下雌虫就不再产卵,降到零度左右虫卵不再孵化。战虫则在五十度左右有最好的战斗力,温度降到零度以下,飞虫的翅膀无法起飞,跃虫的速度会下降三分之一,只有爬虫丝毫不受影响。记住这些,对你们今后活命有好处!现在,给我重复一遍!”
安宁跟着囚犯们一起结结巴巴地背着,心情复杂。现在他已经大约明白了,这些虫子正是雷克斯搞进来的,其实是一场实战演习。时间选在夜里并不只是为了折腾他们,而是因为这个时候飞虫无法起飞,对他们的危险就小得多。而且雷克斯带领着狙击手们一直在周围保护,如果不是他那一枪,现在自己十有八九就是身首异处了。再说,抓这些虫子也是危险的行动,完完整整抓活的比杀死更难得多了。雷克斯,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吧……
“1407号——”雷克斯的脸突然放大在安宁眼前,吓了他一跳,“你,走,神,了!”
安宁张口结舌:“我,我……抱歉——”
雷克斯盯了他一会,嘴角一歪,露出一个恶魔样的微笑:“在长官讲话的时候随便走神,很好。你们所有人,向右转,目标对面沙丘,齐步——跑!”
安宁决定收回刚才的话,雷克斯显然就是个混蛋,一个以折腾人为乐的混蛋!
一通沙丘跑下来,新兵们终于吃上了到沙星之后的第一顿饭。虽然只是没有加热的压缩饼干和牛肉青豆罐头,但人人都吃得如同饿鬼。幸亏这顿饭雷克斯敞开了供应,否则说不定就会有人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