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城玩味地看着他,褚掌门毫不示弱地盯了回去,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周围一切都成了陪衬,在褚掌门眼里渐渐失了形色。
猛然间,褚承钧腹间一痛,神智才重新清醒。他头上浸满冷汗,望向尹师弟犹然压在他腹间的手。尹师弟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冷厉杀意:“靳城擅长摄魂之术,掌门师兄小心,不可看他的双眼。”
原来如此。他刚才还差点以为自己开了主角光环,一个魔教教主放着武林盟主不对付,倒和他对起眼来,感情人家是想拿他当任意操纵的炮灰玩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褚掌门二度抬眸望向台上,却不敢和靳城对上眼,而是将焦距放远,看向他身后一袭黑色大氅,带着鬼面具的清瘦男子。那男子的目光竟也集中在他身上,身体微微颤动,倒感觉不出什么恶意。
他已经不相信自己能开主角光环,是个人就要投诚他了,所以故意忽视了那男子的目光,向靳城问道:“靳教主,我自问与魔教不曾有过来往,今日阁下点名叫我,可是想见识我天脉剑宗的本事?褚某并非小气之人,你若要向我派讨教,我自然也愿意指点你一二。”
“褚掌门好狂的语气!”靳城也笑了起来,笑声中带起不尽冷意:“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在本座面前说什么指点。”
褚掌门越发不乐意了,此时再看靳城也没什么意义风发、傲视群伦的感觉了,一身外露的自恋,浓缩起来就两个大字——中二公主病!反过来再看华大少,什么叫领导气质,什么叫高手气场,这么淡定,处变不惊的人才能当上武林盟主。
要不这小子就一普通教主呢。区区一个教主,既不是县官也不是现管,竟也敢在他褚掌门面前抖威风!
他正要邪魅一笑,展露自己的王霸之气,对面靳城却忽然问道:“你放纵师弟勾引良家女子,淫奔不才,怎么倒还有脸以名门正派自居呢?我连山教虽然被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称作魔教,但也从未有过抢人妻子的事体出现……”
靳城说话时,他身后的黑衣人身形微颤,双目几回飘向褚掌门。别人虽都只留意靳城,但褚掌门被他盯得身上有些异样,心思一转便想到——不会是韩师弟私奔上瘾,又抢了个谁的未婚妻吧?要不是为这个,他一小透明,怎么能在武林大会上夺了盟主的风头,让一般来说应该和武林盟主相杀的魔教教主盯上了他?
华大少也知道他的难处,主动替他辩解道:“褚掌门已将韩承鑫逐出师门,此事天下皆知。靳教主要以这件事为难褚掌门,怕是问责错人了。”
靳城身后的男人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褚掌门的心又绷紧了点。靳城微微一笑,继续毫不客气地追问:“逐出师门,他当掌门的就没有责任了么?照华盟主这么说,本座也不曾杀人放火。若把本座手下杀过正派弟子的人都从我连山教除名,那本座就成了白道门派的首脑了?”
华大少正要争辩,褚掌门已是站起身来,紧了紧勒着纱布的腰带,长剑抽出,立在背后,呼哨一声,给萧大师打了招呼,自己上前几步:“胡说!我韩师弟虽然在男女关系上犯了点儿错误,可他的事说到底,也就是个婚姻程序不合法,闹到官府也只是民事案件,连坐牢都轮不到他。可你们魔教却是杀人放火,做下了无数刑事案件,依律有不少是杀头的罪名。你们怎么敢跟我韩师弟相比!”
靳城倒没想到他敢这么说话,之前酝酿好的话便没出口,冷笑了一声,又道:“韩承鑫已被你逐出师门,褚掌门怎么还叫他韩师弟?你若真心当他是师弟,就不该为了自己名声把他逐出师门……更何况,本座听说,天脉剑宗如今还有个三弟子,叫什么姚承钠的,长得和妖怪一样。你若真念旧情,为何又让人占了韩承鑫这个位子?”
你管我收几师弟呢,有你个魔教妖人什么事?褚掌门不屑之极,正要反驳,姚师弟忽然跳了出来,双筒猎枪倒提在手中:“谁是妖怪,懂不懂什么叫审美啊!我就是美,你看不出来就是你老土没见识!再者说,我为什么不能是三弟子?我辛酉年九月的生日,尹师兄七月的生日,我倒想当二师兄,尹师兄也得让啊。是吧尹师兄?”
说到最后,他还讨好地对着尹承钦笑了笑,在看到尹师兄杀气凛然的脸后又缩了回去,换了个地方埋伏着。褚掌门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霰弹枪,自信心陡然增长了两千点,也极硬气地一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