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魔教教主毕竟是魔教教主,就算天天关在屋里念书,心里想的也是独霸江湖。左使把书放到茶几上,慢慢走到院里,心酸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老教众和教主犹嫌稚嫩的身影。他们魔教可经不起再折腾一次了,不管教主心里有什么打算,他跟右使都得劝得他回心转意,哪怕是把独圣教主进过局子的事儿说出来也在所不惜!
不一时教主就坐到了堂屋上首,下面沙发上、椅子上、马扎上,或坐或蹲了十余名教众,左右使都安坐在教主身边的椅子上,听他垂训。
教主前世训话时,那是二百多平米的大厅都能挤满了人,还都得是在他面前有点头脸的,普通教众都不能算。眼下这间小屋不到二十平米,人坐得乱七八糟、毫无规矩,看一眼都叫教主糟心。
不过如今不比千年前,魔教先教主不贤,导致本教破落至此,剩下这些忠心耿耿的老兄弟,他须以抚慰为主,不能一味指责。教主硬按下心中怒火,露出一个温雅笑容,询问下方教众:“谁是法王,谁是旗主,哪些是长老?都先报上名来,若这些位置还有空着的也都告诉本座,本座也好酌情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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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教主立志
教主还是低估了魔教这些年的困苦情况。他一句话问出来,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回答的,最后还是右使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向教主汇报了本教人员的流向。
“回教主,咱们教的干部眼下都不在村里,只有属下叶云徕、左使花广岫,领着这些年老体衰的老兄弟们守着总坛这边。”
教主长眉一轩,双目炯炯望向右使:“这是怎么回事?右使你不必害怕,只管讲来。那些人是有何苦衷,或是有心叛教,都报与本座,本座自会处置,不会连累你等这样忠心护教之人。”
教主身上果然流着魔教教主的血,十几年的教育全白瞎了,现在这孩子眼睁睁就是个反社分子啊!右使心中也和左使一样的酸楚,他低头看了左使一眼,两人目光相接,终于达成了一致,打算把当年独圣教主的事源源本本地说给这位小教主听。
右使清了清嗓子,把长脸一板,将这些年藏在心底没跟教主说过的秘辛一一抖落出来:“教主,咱们的法王、旗主和长老们都是因为您父亲当看扯旗造反,把一教家底都败了个精光,自己也进了监狱,这才无奈到大城市打工挣钱,好维持咱们魔教续存的!”
这个惨痛的故事压在魔教众人心中多年,如今一旦说出,右使也是老泪涟涟。他擦了擦眼角,把独圣教主当年怎么屯兵买马,怎么带着手下兄弟冲击县政府,怎么被县刑警大队长带着警察冲散,最后为了掩护教众,被刑警大队长一枪击中,伤重被俘的,都一一讲给了教主。
讲到最后,他怕教主心存侥幸,还添油加醋,硬生生把独圣教主自甘堕落嫁入公门之事说成了兵败无奈,被迫和亲。
这故事听得教主满腔怒火几乎要压不住,脸色白了又白,几乎就想亲自去骂那个不孝的子孙一顿——堂堂一个魔教教主,功力不说震烁古今总也该独步天下,一个小县城的什么小官儿居然就能伤了他?连带着偌大个魔教,数千的教众,如今都要出去给人打工挣钱?
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轩辕独圣还知道以身护教,为了魔教存续牺牲一己。教主咬紧牙关,从齿缝中透出一句问话:“那独……我父亲怎么会让刑警队长一枪击中?那人本事比他还大么?”
右使苦着脸教育他:“教主,现在都解放多少年了,又不是旧社会,咱们魔教在苗疆天高皇帝远,占山为王都没人管。现在是法制社会,警察都手里有枪,咱们光靠武功肯定拼不过人家。你要是老像老教主一样不好好学习,天天就想着怎么反攻政府,将来也让人抓到监狱里,咱们教可就真完了,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教主点了点头,将满腔疑问咽回心里,叫右使再说说那些出去打工的魔教子弟们的下落。他对这世道一无所知,再多问两句也未必能明白,反而引人生疑,来日方长,自己慢慢打听便是。但听右使的说法,他们魔教之败也不光是前任教主无能,多半还是那个“枪”有什么奇特之处。若真只是普通缨枪,以右使的武功根基,不至于把它看的这么重来。
教主这一沉默,左右使心里倒是安生了些,觉着教主毕竟年纪还小,拿警察一吓唬还能听话,不必他们太过担心。两人又交换了个眼神,右使板着的脸渐渐舒开,把魔教现今的人员编制都说与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