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和白澄的君臣之情虽重,和师弟的夫妻之情也不是可以轻抛脑后的。回来之后这个月被母亲锁在府里,一直没工夫带着师弟出去积累阴德,现在父亲回来了,他们两老相依相伴,总该让做儿子的出去透口气了吧?
任卿暂时放下心中的事,微微一笑,眉眼间如萦绕着春风,迷倒了一路上见到的侍女们。然后他就带着这一路风流,打断了徐绍庭的修行,让他跟自己到城中行善助人。
城主府外隔几条街,便是城中最繁华的坊市,坊市里人流如织,乞儿都比其他地方多些。任卿如今再也不需要积攒圣母点,遇到那些当街乞讨之人就指使徐绍庭给钱,而遇到有调戏妇女之辈却是有圣母光环管着,不管愿不愿意都要亲身上去解救了。
不知为何,一向只要有女子倒向他,就要黑着脸扶住那女子,然后拉着师兄扬长而去的徐绍庭忽然转了性子,任由任卿护住她们,直到被救的人露出向他剖白心意的意思时,才会主动出手将人分开。
这一路上虽说没遇到什么真正需要人救助的弱女子,可是为了求这位城主公子一顾,就主动装作崴脚、摔倒的风流佳人还是有几位的。任卿从脂粉阵里逃出来,掩着鼻子责怪师弟不管他时,徐绍庭却只低头浅笑,一次次诚恳地道歉,到下次他被迫助人时,还是一样袖手旁观。
任卿虽然怪他不如小时候主动,可是想想自家师弟也颇受女子欢迎,若是有人硬往他怀里投,自己心里也难免有些发堵。
想到有女娘倒进师弟怀里的场面,他顿时原谅了徐绍庭袖手旁观的做法——师弟既然信任自己,那他还是多辛苦一些,总比吃干醋强。
他们两人的行事过不多久就传到了任凝夫妇的耳朵里,晚上一家吃罢了饭,任凝便又满意又遗憾地夸他们:“你们两个做得很好,身为城主,就是要把城中百姓疾苦放在心上。可惜大郎要追求武道,不然这座城交与你,我也安心了。二郎以后可要像兄长学习,一样的心存仁善、爱民如子。”
任凝夸起自家儿子一向是不遗余力,二郎就……也当真了,转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跑去敲了任卿的门,要向他学习,跟着他一起巡城,救济贫寒百姓。
任卿忍不住抱起了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的弟弟,像举个小孩子一样往空中举了两下,朗声笑道:“二郎真懂事,以后定能做个好城主,让兄长以你为荣!”
他回房里更衣,就留下了一个脸色红扑扑的弟弟站在门外,一个酸得像打破了醋缸的师弟站在厢房门后。任卿上次做此事时弟弟们还小,也就没敢带他们出府,这回就连任邵也主动找了过来,笑嘻嘻地扬着小黑脸道:“我也想跟兄长们出去玩玩,咱们能去远些的地方吗?坊市我都逛过了,没什么好玩的。”
多了一个人徐绍庭尚且难受,何况这一下子就多了俩呢?有两个少年时时盯着,他们再也不能趁着中午吃东西时在包厢里亲热,或是在无人看到的安静小巷里牵手共行,只能一早到晚规规矩矩地。
晚上回到任家,他们竟还要分房而睡。现在徐绍庭已成了大人,纵然白天还能借着师弟的身份腻在任卿身边,到了晚上却必须回自己房里睡,而且两人也不敢有太出格的举动,生怕岳父岳母知道了要棒打鸳鸯。
这么一天天地被迫禁!欲,对于刚刚成亲的青年实在太过残酷,徐绍庭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趁着夜半无人溜进了任卿房里。房里一片黑暗,连盏灯烛都不曾点,只能听到极轻微的呼吸声。
徐绍庭想像着师兄沉睡的模样,心里的烦躁和欲念一点点消散,只想看着他的睡颜,安静地呆上一阵子。
可是走进内室之后,他看到的却不是一片平静,原本以为早已入睡的师兄却正坐在房里,长发解散披在肩头,身上只着一件轻薄的睡衣,正趁着月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正在猜你什么时候会过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师兄是特地在等我?”徐绍庭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他还以为任卿在家里时会始终和他保持距离,想不到今天一时冲动过来,竟看到了师兄做好了一切准备,正在等他过来。
这种时候若是再有迟疑,他就不是男人了。徐绍庭如风一般掠至窗前,却又怕惊动了月下仙人般的任卿,在他膝前停下脚步,忐忑地问道:“师兄等着我,是否也是我来时想的意思?”
任卿仰着脸看向他,五官在月光照耀之下纤毫毕现,连眼中的宠溺怜爱之色也看得清楚:“我也不知你来时想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的意思是,咱们既然要积攒功德、恢复你的气运,就不必局限于荥阳一地。当初我曾问过你愿不愿意陪我踏遍天下,如今我们都不做官了,正四处看看,实现这个诺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