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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魏子期的二叔三婶四姑六婆大姨妈等牵牵连连的亲戚还有邻里邻居的乡亲都过来给魏子期送行来了。二三十口子人堆在魏家并不算大的场院里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远远的能传到村口儿去。大多数长辈都以穷家富路为由,往魏子期兜里塞钱。这个十块,哪个八块的,兜兜转转下来竟收了二百多块钱。陆爸爸跟在魏子期身后,一个劲儿的道谢,魏妈妈则拿着个小本暗暗记账,这都是人情,现在接了钱,将来都是要还回去的。

农村人起的早,折折腾腾到了早上七八点钟,节目组的人才扛着摄像机进了魏子期的家。

一进了场院儿,摄像机就开始忠实的记录起魏家的情况,采访魏振军夫妇魏大哥魏小妹,采访魏家村的村民们,从他们的口中打听主人公魏子期的情况。等到采访了这些人后,摄像机才将镜头转向了进屋拿行李的魏子期——

霎时间,包裹摄像大哥在内的节目组成员全都心神恍惚了一下,虽然在过来之前,已经通过看照片的形式见过了魏子期,知道这个小孩儿虽然品性一般,但容貌实在是出色,可是当众人真真切切的站在魏子期的对面,亲眼看到这个人而不是通过照片也不是通过镜头的时候,已经在娱乐圈内阅美无数的工作人员还是神思恍惚,面红心跳,实在想不到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俊美精致,气质轩昂冷冽,宛如从古画卷轴上走下来的人物。

一时间,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薛衍描述他爱人魏子期的那一段话——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节目组的一位女编导面色绯红的捧着一张花痴脸,柔声说道:“原来薛老师没骗人,这世上真有这么出色的美人啊!”

面前这少年已是如此出色,真不知道那位叫薛大工心心念念为之癫狂的爱人究竟会出色到什么地步。

一众相亲们并不明白节目组的人为什么在见过魏子期后兴奋的两眼发光,不过还是秉持着邻里长辈的本分,向节目组的人拜托了几句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进城后多多照顾一下别让娃受欺负”之类的话。

节目组的人耐心的答应着,更有几个女导演女编剧兴奋的跑到魏子期面前问长问短。魏子期仍旧是上辈子那副闷葫芦的性格,问三句答一句,而且竭尽全力的言简意赅。

几个女工作人员见了,更是捧脸尖叫直呼魏子期好帅。完全忘了众人先前观看魏子期资料时的鄙薄之态。更忘了魏子期今年不过是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

负责这一块节目的主持人见状,又逗着魏晓晓问了些“哥哥进城了高不高兴”之类的没营养的话。眼瞅着把小姑娘又逗哭了,魏子期的大哥连忙把妹妹抱到怀里哄着,魏子期也在家人的催促下背上了早就准备妥当的一个双肩大背包。跟着节目组的人一起离开。

学校里那些短暂相处过的同学也都集合赶来送他离开,七嘴八舌的跟他说话。魏子期仍旧是面无表情,神色郑重的同大家一一告别。不知怎么回事儿,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硬是从这平常的一幕中感受到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的壮烈情怀。

这种氛围通过镜头的捕捉,经由后期的剪辑修理后愈发清晰明了,感人肺腑。直叫观看节目的观众们莫名其妙,不知道导演组又发了什么疯。

当然,也有一些忠实的舔颜一族根本就顾不得旁的,只顾捧着魏子期的颜大发花痴……

身处其中的魏子期当然不曾知道众人的这些脑补。他只是在离别之时忽然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的际遇罢了。上车离开后,魏子期将身后的背包卸下抱在胸前,偏过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摄像机后头,节目组的人一直杂七杂八的问一些毫无瓜葛东拉西扯的问题。魏子期刚开始还肯回答几句,后来见众人的问题实在不着边际,也不肯认真回答了。只闭着眼睛养神。窗外的阳光调皮的跳跃进来,在魏子期的脸上身上渡上了一层金。通过摄像镜头的捕捉,能够清晰的看见魏子期修长的睫毛下阴出的一圈扇形的阴影。

浓密的睫毛忐忑不安的颤动着,仿若脆弱的蝶翼,真实的表达出一个从未离开大山的孩子对于城市的向往和恐惧。然而小小的少年却倔强的不肯示弱,仍旧竭力表现出对周身一切的并不在意,疏离淡漠。这种脆弱与浮躁矫揉在一起的复杂感宛若一柄见到直接刺入心脏一般,给人的视觉美感叫人实在不忍破坏这样的场面,也让节目组的人渐渐停止了问话。甚至有心软的女工作人员十分心疼且小心翼翼地替魏子期盖上了一层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