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谢过太皇太后。”卞芸姝躬身拜谢,直起身来后,看着面沉如水的刘彻,缓缓说道:“事情还要从陛下大行之前说起——”
“卞芸姝!”王娡突然凄厉的叫着卞芸姝的名字,吓了众人一跳。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有些不屑的问道:“时至如今,你喊什么?”
而刘彻则是死死的攥紧了拳头,不敢置信的看了王娡一眼,寒声问道:“你继续说,父皇死前是怎么回事?”
整个后宫,因为韩嫣各种隐瞒的缘故,恐怕只有刘彻才会认为景帝是被梁王毒害的。因此在他怀疑王娡杀死梁王的时候,才没有多话,甚至有意无意的帮着王娡隐瞒。可如今卞芸姝的话,让刘彻隐隐觉得不安,甚至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恐慌。
韩嫣看在眼中,心疼不已。
而卞芸姝则低着头,乖乖说道:“先皇大行当日,王太后将我叫到椒房殿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下到陛下的汤药里头。臣妾不敢,王太后就说这药不过是一般的迷魂药而已……陛下也知道,当时先皇病入膏肓,每夜每夜被病痛折磨的睡不着觉,臣妾看着也心疼。王太后就说她不忍先皇受苦,可是私底下加药御医定然不允的……”
“然后你就应了。”刘彻阴测测的说道。
“臣妾没有!”卞芸姝慌忙的答道:“宫里的规矩森严,臣妾怎敢在先皇的汤药里头动手脚,自然是不应的。可是王太后竟然拿臣妾的家人要挟,说是如果臣妾不同意的话,那臣妾的家人就……”
卞芸姝泣不成声,连连叩头:“臣妾知道臣妾的罪过万死都偿还不了。若不是腹中的胎儿,臣妾早就在先皇大行当日就随他去了。陛下……”
“混账!”刘彻忍无可忍,竟然一脚将地上的卞芸姝踹翻在地上。众人大骇,听着卞芸姝的呼痛声,连忙派人将卞芸姝扶了下去,并着人去请太医了。
太皇太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轻声埋怨道:“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好歹卞芸姝身上怀的是你父皇的遗腹子。有什么怨气,冲着罪魁祸首发就是了。”
一句话,祸水东引到王娡头上。
此刻,刘彻已经恨得通红了双眼。慢慢的踱步到王娡面前,缓缓弯下身子,沉声问道:“母后,卞芸姝那个贱、人污蔑你,你怎么不辩解呢?”
王娡缓缓抬头看了刘彻一眼,沉默无语。半晌,将头撇过。
刘彻的心霎时间沉入谷底。
只听太皇太后冷声说道:“她倒是想辩解,只可惜人证物证聚在。由不得她狡辩。”
说罢,指着下面跪着的小太监说道:“卞太妃说完了,该你了。”
那小太监躬身唱诺,开口说道:“奴婢张云,乃是藏书阁的小黄门。长于模仿。一个月前,王太后将奴婢招致长信宫中,要奴婢模仿梁王的字迹写一封遗书,然后给了奴婢一百两金,并嘱咐奴婢不得把此事说出去。还给了奴婢一个月的假期,让奴婢出宫陪陪家人。奴婢原本还感激着王太后,那只奴婢刚刚出宫,就遭人暗杀。若不是罂粟姐姐相救,奴婢早已赴了黄泉。”
“王娡,事已至此,你还有和话说?”太皇太后看着地上跪着的王娡,冷冷说道。
“成王败寇,本宫没话说。”王娡缓缓地直起身子,走到刘彻面前,伸手欲摸摸刘彻的脸,刘彻后腿一步,让了开来。
王娡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低声说道:“我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我儿能坐上龙椅。如今彻儿贵为天子,高高在上,我一生筹谋总算有了结果。只希望太皇太后不要因为我的缘故牵连彻儿,我死也甘心。”
说完,不容人反应,身形一动,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颓然倒下。
“母后!”刘彻大骇,慌忙将王娡抱在怀中,额头撞破满脸的鲜血,让王娡看起来狰狞不已。刘彻六神无主的看着韩嫣道:“阿嫣……”
“回禀太皇太后,皇太后乃是皇上金口玉言册封的太后,陛下生母。不论之前做过什么,还请太皇太后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招太医诊治一番。”韩嫣立刻躬身跪拜。
“哼,为了一己之私杀害先皇,又嫁祸给梁王,事成之后,竟然连梁王也不放过。这样的毒妇,死了干净。”太皇太后寒声说道。
“太皇太后三思!”韩嫣再次叩头请求。
一直无语的阿娇也柔声劝道:“是啊,不管怎么说,太后都是陛下的生母。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何况这事情本就是皇室机密,为了皇室清誉,能遮瞒最好还是遮瞒一二。无论如何,皇太后身为陛下的生母,也不能被外婆逼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