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太长时间没换动作血液不循环发麻了,还请殿下扶我一把!”韩嫣口中“嘶嘶”的交换,将麻麻涨涨的手臂伸到刘彻面前。刘彻也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不过他压着韩嫣做抱枕,虽然腰膝酸痛但是并没有到麻木的程度,看着韩嫣痛苦的模样,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拉着韩嫣站起身来。
仿佛被人打了几百棍子的酸胀感漫延全身,韩嫣扶着后腰在内殿里慢悠悠的转着圈,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这才注意到景帝的尸身已经被修整过了。
刘彻扬了扬眉,出声喊道:“春陀!”
“诺!”一直在外面守着的春陀立刻闪身进来,躬身应道。
“我父皇呢?”刘彻冷着脸问。
“回禀陛下,按照祖制,要将先皇的龙体装殓之后,稍后还要让百官进来哭涌……”春陀躬了躬身,低声应道。心里不免有些惶惶,他服侍了先皇一辈子,虽说辛苦,但是也风光无两。如今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还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呢!
被春陀的称呼弄得一愣,刘彻这才意识到,按照祖制,太子在天子的灵柩前即可即位称帝。春陀现在的称呼,不过是提前讨他欢心罢了。只不过现下的他还来不及多想,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刚刚驾崩的父皇。
“陛下,可否沐浴更衣了?”春陀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给孤准备,沐浴宽衣!”刘彻没有理会春陀话中的猫腻儿,黯然说了一句,春陀立刻应诺。早在外面等候的众位宫俾鱼贯而入,给太子殿下准备沐浴的汤水,待刘彻洗漱完毕后,又给刘彻换上了孝服。退却了往日的华服珍饰,穿着白色孝服的刘彻看起来要清冷许多,他沉默的低着头,回想着自己和父皇相处的点点滴滴,愈发的神伤,也愈发的憎恨。
韩嫣躲到一旁沐浴洗漱,换上孝服后再次进来。看着灯下萧索彷徨的刘彻,忍不住再次叹了叹气,走上去轻声说道:“殿下,我们也过去吧!”
刘彻默然点了点头。
【按照祖制,百官沐浴之后,穿着素服在帝室哭踊如礼,之后典丧官才能料理天子的身后事。下竹使符告郡国二千石、诸侯王天子驾崩的消息,诸侯王扶哭尽哀,之后小殓、大殓】等礼仪之后,天子的灵柩才能放在正殿的灵堂之中。
刘彻等人还没走到正殿呢,就远远听见声声哀嚎,爱殇悲痛的比之自己亲爹死了还要甚,刘彻听着里面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哭声,神情愈发的悲切。
迈进大殿,皇族宗室,列侯、诸侯王和朝廷六百石以上的官员们按照祖制跪拜伏哭,窦太后等人守在景帝灵柩前面,见到刘彻的身影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刘彻走到灵柩一旁站定,而这个时候典丧官传唱,皇帝嗣子合并宫中诸妃嫔在皇后的带领下哭踊灵前,刘彻跪在景帝的灵柩前,再也忍不住的失声痛哭。
哭了好一会儿之后,太子在诸位朝臣的劝阻下渐渐收了哭声。紧接着丞相卫绾、太尉窦婴奏请太子继位,太子依照旧例谦让再三,在众位朝臣以及窦太后的一致规劝下,这才点头应允。一时间众人又立刻退了丧服换上庆贺新皇登基的吉服。众人又跪拜新皇,之后卫绾和窦婴在先皇的灵柩前唱诵策谥,将象征皇权的玉玺等物交给刘彻,又之乎者也一通之后,新皇示意众人平身。大家按照顺序到高祖庙里谒见祖宗和天地山川,窦太后作为长辈例行宽勉之词,刘彻一一答复,算是正式继承了皇位。然后大家再次换上丧服,大鸿胪传哭,百官奏请新皇为先皇上尊号。刘彻再三思量选了一个“景”字,后世赫赫有名的景帝这才算是盖棺定论。
一番折腾下来,别说主人公刘彻,即便是后面听喝的韩嫣都觉得木木涨涨仿佛一个任人摆弄的木偶一般。最可恶的是别的臣子一天的叩拜完了都能回家喘口气儿,可是韩嫣就悲催了,刘彻刚死了父皇,对于母亲的所作所为虽然说是释怀但心中毕竟还有芥蒂,祖母年纪已大,连连折腾下去两个儿子也是心力交瘁,他在跟前还得打起精神多多劝慰,阿娇那里虽说宽慰一些但毕竟是隔靴搔痒,起不了太大作用。闹得如今的刘彻抓着韩嫣就仿佛抓着救命稻草水中浮木一般,死死的不放手。韩嫣无奈之下,只好陪着刘彻一起在景帝灵前守着。刘彻心中悲切几天几夜没合过眼,韩嫣也陪着一起熬过来,实在困顿的时候就靠在柱子边儿上眯一会儿,表现的比孝子贤孙还孝子贤孙。好在他名义上是窦太后的干孙,也算是景帝拐着玩儿的子侄辈,再加上大行的功夫琐事太多也没功夫注意他们,因此到没人说难听的话。反倒是卫绾等崇尚儒学孝悌的大家们真切赞叹了韩嫣性格纯良仁孝,无形中口碑倒是好了三分。气的王娡愈发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