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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父皇,公孙诡这次是未经传召,私自进京!”刘彻肃容说道。“而且儿臣也知道了公孙诡此次来长安的意图。”

“大汉律法虽然严禁诸侯王私自进京,可是对于诸侯的臣子并没有什么特殊要求。何况公孙诡不过是梁王的幕僚而已……”景帝照顾到窦太后的心思,随口为公孙诡解释了一句。不过心下也不太舒服。随即开口问道:“你刚才说公孙诡来长安是为了什么?”

“回禀父皇,是为了郅都先生。”刘彻躬身说道。“公孙诡受梁王的指使,意图将郅都先生任雁门太守的消息传递给祖母。”

“什么?”景帝闻言,勃然大怒。“他好大的胆子,身为外地诸侯,居然敢插手朝廷的事务。他胆大包天!”

刘彻静静立在下首任由景帝发泄着满腔怒火,片刻过后,景帝冷静下来对着刘彻说道:“这么私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长安众人多不知道,这秦时馆其实是韩嫣开的。”刘彻垂眸静静说道。事已至此,秦时馆的秘密也隐瞒不住,还不如半遮半掩的将秦时馆的事情说出来,也免得将来景帝怀疑。

“哦,韩嫣的手笔?”景帝闻言笑道:“那也就难怪公孙诡中招了。”

对于韩嫣的诡计多端,景帝也算是略有所闻。当即好奇的问道:“这秦时馆究竟有什么玄虚,居然能让公孙诡中招?”

“回禀父皇,秦时馆的雅间儿平日里安静无比,隔音效果也非常好。不过雅间相隔的木板却有机关。只要有心的话可以将中间的隔板拆除下来,这样对面雅间里面的谈话声自然就传出来了。”刘彻简单说道。只不过里面安排的人员和后院闺阁里的玄虚被刘彻有意的隐瞒下来了。宫里头生存,还是给自己留些底牌的好。要懂得藏拙,不然以韩嫣的性子,要是被人盯上了怎么被算计都不知道。

“哦,这样的话有些机密事宜他岂不是能听个一清二楚?”景帝好笑的说道:“这行事作风果然是他的手笔。”

刘彻凝神不语。此话是褒是贬,也只有景帝才清楚。

景帝自然知道韩嫣在刘彻心中的地位,知道这人是儿子颇为倚重将来想要大用的。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一句道:“不论怎么重用信宠。他毕竟是你的臣子。将来你要有把握掌控他才是。”

如若不然,即便他惊才艳艳,也要扼杀在摇篮里。

“父皇放心,儿臣心中有数。”刘彻躬身应道。

“那就好!”景帝点头应道。韩嫣这人他也多次考察试探过,虽然脑子机警,手段灵活,智谋百出,为人行事又嚣张跋扈。狂狷不羁,但是性子却很纯粹。关键时刻心思优柔,狠不下心来。就连自己亲手培训的工具都舍不得利用。这么重感情,软肋太多。这样的人最好掌握。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放心将人放在刘彻身边那么多年。

台阶下束手站立的刘彻和太子宫里补眠的韩嫣都未曾想过,自己折腾的一些事情都已经被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动声色的看在了眼中。不过景帝也故作不知,儿子长大了,自己的身子也越来越差。留有后手的举动是明智的,不然像自己这般做什么事都要被母亲拿捏着。虽然是孝道所逼迫,不过次次妥协的滋味也不痛快。

想到这里,景帝轻声叹了一口气。想到七国之乱时被枉死的晁错。心中暗下决心,这头苍鹰,还是给刘彻留着吧!

随后景帝又考校一番刘彻的学问,就将刘彻赶出未央宫了。几天后,景帝下诏,雁门太守郅都不守军令擅自出兵,免去太守职,以冯敬继任。又暗中派使者持节去雁门密诏郅都。半个月后,太守冯敬继任,前太守郅都不知去向。不过一个月后,冯敬身边突然多出一个身份不详,来历不明的幕僚仓颖。众人虽然古怪,不过太守严令,倒也没有人去可以打听什么。

而长乐宫中,窦太后得知郅都的事情后大动肝火,将景帝传过去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又因景帝先下手为强罢去郅都官职导致郅都不知去向,只得作罢。不过心中郁郁,在长乐宫大发了几次脾气,吓得一干侍候的婢子战战兢兢的。直到韩嫣过去给讲了好几天的奇闻异事才渐渐消停下来……

而这么折腾了一个月多,等韩嫣再次回到弓高侯府的时候,韩颓当旧事重提,已然决定分家了。

不得不说,韩孺是个极为孝顺的人。要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因为韩颓当之死悲痛欲绝恪守孝礼而一命呜呼撒手西去。当然他也是个父亲,为了嫡子韩则的前途不得已提出分家,一时冲动过后想到老父亲的心情感受,也有些后悔。原本想就这么算了,可是韩颓当当日和韩嫣谈过之后想的却是更多了。韩孺担心的是将来有天韩嫣羽翼丰满会贪图韩则的位置闹得家中鸡犬不宁,韩颓当担心的却是将来有天他撒手而去在分家的时候韩嫣会吃亏。毕竟这些年来由他观察,韩嫣虽然外表精明,事事看着分得清楚明白,可是对自家人却是从没有算计的。要是将来长房媳妇利用韩嫣的性子贪图他手中的产业,以韩嫣一掷千金的性子分出几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韩嫣手下的产业没一个是简单的,何况他将自己那点儿事都摊开到刘彻面前,谁知道将来刘彻不会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