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芙见君少优言之凿凿,心下不由一凉。思忖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露出马脚,伸手揉捏着裙摆说道:“奴婢……还是愿意嫁给二郎君为妾。”
君少优面色一沉。秋芙拿眼睛窥着君少优的神色,硬着头皮说道:“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敢再欺瞒公子。奴婢与二郎君……确实情投意合,还望公子成全。”
君少优面无表情,开口问道:“之前我那么问你,你怎地不说?”
秋芙脸色先是一红,又是一白,抚摸着裙摆一脸苦涩的说道:“奴婢是什么样的身份,岂敢有非分之想。二郎君确实是个极好的人,对奴婢也好。可正是如此,奴婢不愿意因儿女私情污了二郎君的名声前程,才会那般藏掖。奴婢的苦衷,还请公子明鉴。”
君少优不言不语。坐在君少优旁边的庄麟看着秋芙扭捏做作的模样,很是不顺眼的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好意思与外男私相授受,却不好意思开口承认。当真是想当婊、子又立贞洁牌坊。只是你若真的刚性儿,也该坚持的久一些。这里既没有严刑拷打,又没有威逼利诱,你口风转的也这么快。才刚还口口声声说并不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叫你主子没脸,掉过头就不知廉耻的又弄出个两情相悦来。秋芙姑娘这变脸的绝技,当真叫人叹为观止。”
秋芙被损的尴尬异常,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最终神情讪讪的低下头去。
君少优对庄麟的话恍若未闻,只长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按我的意思,实在不想让我身边的人同护国公府再有什么瓜葛,秋芙你明白吗?”
秋芙被问得一阵心虚,她想到此前自己信誓旦旦一番话,也知晓自己的决定给君少优带来多大麻烦。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做牛做马服侍了君少优那么多年……何况君少优方才不也说了,愿意成全她吗?
这么一想,秋芙立刻把先前的羞耻愧疚抛到九霄云外,开口说道:“奴婢知道,奴婢叫公子为难了。可公子放心,奴婢一天是公子的人,这辈子都是公子的人。等奴婢嫁给二郎君之后,也一定会劝着二郎君不要与公子为难。倘或二郎君有什么思量手段,奴婢也会一一告知公子。”
秋芙本想以此番话明证自己对君少优的忠心耿耿。然而却不晓得这番话正中了君少优的心结。秋芙越是这般急于表现,君少优便是越加悲凉怨怼。若是此前他只对秋芙的背叛耿耿于怀,如今听了她这番言语,更是连她的品性都怀疑上了。
身旁还坐着上辈子的对手这辈子的爱人,君少优只觉愧愤难当。他认为自己两辈子的眼睛都长瞎了,才会对这样一个口不应心,两面三百的人动心。
君少优再次长叹,心中一阵腻歪。他突然觉得身疲力竭,也不想再与秋芙兜圈子耍心机,直截了当的说道:“今儿一回府,我便开门见山和你提出要把你嫁给二哥为贵妾的事情,你支支吾吾,诅咒发誓的跟我说你与二哥并无私情。我信你为人,却没想到事到最后你又是这番言论。你是不是觉得我性子好,所以便觉得我没脾气?”
秋芙一愣,立刻跪地求饶道:“奴婢不敢。还请公子瞧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成全了奴婢罢。”
君少优冷笑道:“我今日心软成全你。等到他日你如愿以偿,难保不把一盆子脏水泼到我的头上。我可害怕你在二哥耳边吹风,说是我逼迫你嫁到护国公府为妾,你原本是不愿意的,不想坏了二哥的名声,只想悄悄嫁人一走了之。岂料我却不肯放过你,你身为我的奴婢,身契家人都在我的手心里握着,实在无法反抗罢?”
秋芙听了君少优一番言语,脸上赤红一片。却不敢说她原先就是这般打算的。她猜到了君少优想把她嫁到护国公府膈应杨黛眉的心思,本想顺水推舟,以进为退,作态一番免得将来嫁入公府难以交代。却没想到君少优并不入她的圈子,反而把话撕扯的如此明白。
秋芙心下真是又愧又急,声声呜咽起来。
只是这回却不是做戏,她当真觉得惊恐了。她本是杨黛眉选来安插在君少优身边的棋子,为的就是博得君少优的信任然后伺机而动。却没想到君少优棋高一着,三言两句就堵住了她全部的退路。且眼看着君少优对她情分已尽,如此现实,怎不叫秋芙担惊受怕。生恐自己没了君少优的恻隐之心,今后在护国公府更立不住脚。
君少优止不住又是一声长叹,摆手说道:“算了。这件事情本就是我先提起来的。你既然愿意,我也乐得从了你的心思。你将你与二哥暗中交换的信物收拾收拾,改日子下贴给护国公府,我带着你到夫人跟前把话说明,叫她摆酒唱戏的正式纳你为妾,也算是全了你我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