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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优面上笑容一滞,恶狠狠瞪了庄麟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说话。生平最厌恶者,唯哪壶不开提哪壶尓,简直没有办法一起玩耍。

见自己言语无状得罪了人,庄麟摇头苦笑,借着食案的遮挡悄悄握住君少优的手,低声说道:“不过这一世,我拼尽全力也要保得少优荣华富贵,安乐清平。不会让人再害了你伤了你,少优放心即是。”

众目睽睽之下,君少优不好太挣脱庄麟以致让旁人瞧了笑话,唯低声说道:“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能护,就算被人伤了害了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很不必王爷费心。”

庄麟用力反握君少优的手掌,低声说道:“可是若少优被人伤了,我也会痛也会难过。所以为了我自己身家性命着想,还是要保得少优顺遂安平为好。”

顿了顿,又道:“我心悦少优,自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这也是我自己的事儿,与你无干,你也不必理会我就是了。”

这话说的极缠绵炽热,再配着庄麟一脸的认真执着,纵使君少优心中不信,也不禁升起一丝暖意。

有些人有些事,耳濡目染习惯了,也会不由自主信以为真。假话说了太多遍,终有人会相信。正如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只是不知道,在这一场软磨硬泡的对抗中,谁会最先被磨平棱角,露出心底最柔软最不设防的那部分。

这天的诗会,热热闹闹一直到了掌灯时分,方才尽兴而散。临回的时候,安乐长公主殷勤嘱咐着叫庄麟与君少优二人时常过府走动。庄麟二人自然再无不可的答应。安乐长公主又叫袁麒送庄麟二人出府,亲亲热热的模样叫一旁而立的庄周看得分外眼热。已经从内堂出来的平阳公主满脸的若有所思,神情落寞,目光时不时落在君少优身上,澄澈温婉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爱慕娇羞,看在庄麟眼中,又是一阵气急。

菊花诗会过后,君少优于席上所做之诗词不胫而走,引得无数文人墨客竞相追捧,就连歌舞坊的歌姬也以吟唱“君词”为荣。消息传到宫中,永乾帝老怀大慰,特地派人赏赐君少优黄金百两,鼓励君少优继续习学。

各大世家显贵也纷纷下请帖邀永安王夫夫前往赴宴。更有多少女眷诰命直接以永安王妃的名义邀请君少优参加各类诗会,着实令君少优哭笑不得。当然,各中庄麟又吃了多少缸醋芹,自不消细说。

而国子监中,虽有诸如君少杰一行宵小于暗中非议诋毁,亦有不少学子书生向君少优讨教学问,切磋诗词。君少优渐渐融入其中,又有明年二月春闱应试,祭酒张明城业已以国子监的名义帮君少优报了生徒,为应对科举考试,君少优每日温书作文,研习经纶,日子过得倒也充实繁忙。

时光流转,倏忽间已过冬至。

这日,天上纷纷扬扬洒雪如纸。接连一整日的大雪纷飞,地上积雪将近寸余,人行走于其中,很快就会濡湿了鞋袜。

时值午后,可阴沉沉的天空却如傍晚一般。乌云凝重,西北风夹杂着雪花呼啸着打着旋儿吹过。寒风冷冽,吹在人脸上就仿佛被刀锋刮了一般生疼。国子监学舍里,身穿厚重冬衣的学子三三两两簇拥而坐,当地点了好几盆的银丝碳,红彤彤的炭火燃烧,有学生往炭盆里扔了几块梅花香片,香气袅袅而升,倒平添了几分清雅。

姚鹏飞略有些烦躁的扔下手中书卷,开口说道:“今冬这场大雪下的没完没了,听说城外好几处庄子上都有被大雪压塌房舍的。砸死砸伤无数,昨天我从北城门进来,已经瞧见城外有流民聚集了。估计京兆尹又有得忙活了。”

杨永颔首接道:“京中不少人家都盖了粥棚舍米舍药,赠人冬衣。我们家在西城门也有粥棚,已经接连施舍三天了。可难民却是越来越多。我打眼瞧了瞧,泰半都不是本地人士。”

李誉说道:“永安城乃是天子脚下,倘或有百姓遭了雪难,京兆尹碍于职责所限,自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救援赈济,所以并不会出大乱子。我听我父亲说,西北那边儿才是遭了大难呢。一来西北苦寒,比这边尤甚。这几场冬雪下来,泰半房舍都被压塌了,不说那些被砸死砸伤的,光是硬生生冻死的,都不计其数。二来是草原上也遭了雪灾,死了无数牛马,北匈奴那些蛮人过不下去,连日来不断骚扰进犯我朝边境。虽有边军作战英勇,但蛮人将战线拉的过长,总有防御不甚被其钻了空子的地方。估计这些流民当中,就有从西北逃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