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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就放心吧,卑职已经留出一部分人手彻夜防御,以确保万无一失。”

“好。”陈宁阳点点头,就在几十个亲卫的拥护下跟巡尹县令入了县城。

这一夜陈宁阳睡得不好,他忽然的梦见了几年前他母亲身死那一天。其实距今也没多少时日,可陈宁阳却觉得恍若隔世。他见到皇后时,遗体已经被处理过了,画着精致的浓妆,穿着高领的华服,把脖子上那个致命的血洞隐藏得很好。可陈宁阳忍不住拨开了衣领看了一眼,就一眼,陈宁阳就明白了他母亲求死的决心。她不是想死,却是甘愿赴死。陈宁阳生在皇家自然明白天家无情,可既然是人,怎能无情?

他那时年轻却也并非不知世事,只是那一口气憋在心头,让他辗转反侧痛苦不堪。那口气憋死了他的母亲,也快要将他逼死。几年前的少年跪在金銮殿上,那样决绝那般任性,也不过就是委屈罢了。

委屈自己母亲死得冤枉,委屈自己父亲不是个东西!

陈宁阳就他妈的想不明白,像陈甫这样的人——贪得无厌昏庸无德,怎么配得上皇帝的位置。他也不止一次的嫌弃母亲蠢笨,埋怨皇祖母看走了眼,竟然千挑万选找了这么个白眼狼。

陈宁阳委屈得要命,就天真的想把所有肮脏一股脑的掀出来,让文武百官让天下人都看看,看看他父亲……看看这个天下之主让人作呕的真面目!

可惜他始终只是个张牙舞爪的幼虎,他的决绝和任性在众人眼中也不过就是可笑的愚蠢和虚张声势罢了。

陈宁阳永远不会忘记,陈甫下令让他出京就藩时眼中掩藏不住的快意。他记得,所以短短几年他就褪去了仅剩的天真。到了如今,陈宁阳的变化大得有时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比如幕僚提及骚扰他们的流贼可能是宁顺二妃的人也可能是老皇帝的眼线时,陈宁阳的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的同胞兄弟,七皇子陈宁方。

说起来,他的胞弟也快成年了,人心善变,更何况是在皇宫这样的欲望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