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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叹了口气:“贵妃跋扈更胜以往,只盼宁明早些成人,出京城就藩将我也带出去。”

钱云来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贵妃跋扈,那为何还不作个聋子瞎子,这样着急忙慌的跳到我这艘破船上来是要被殃及无辜的。”

“无辜,”安宁秀眉轻挑,“后宫中死去的有几个不无辜,又有几个无辜的?我与你交好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后宫中固然该明哲保身,可我已经这样过了半辈子了……真的好累。我想有个朋友,恰巧你十分合适,既然是朋友,有人平白侮辱你我怎么能忍气吞声呢?”

钱云来想说什么,可安宁却摆摆手打断了她。

“在翊坤宫,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我既然将你当做朋友,听见有人辱你若是一言不发,你怎么看倒是其次,我却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钱云来轻笑:“你真傻。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安宁若为女子必然也是君子。”

“这话出自诸葛的《诫子书》,”安宁笑道,“你一向只爱看杂书,什么时候看起这个了?”

钱云来忽的一愣。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以前曾听人说起过吧。”

正好冷月端了汤药进来,两人便罢了话,钱云来看着几个宫女服侍安宁略略吃了点东西,又喝了药,这才离去。

这天夜里,钱云来睡得很不安稳,稍稍有些睡意就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有卫白苏,有过去一年里在京城外的生活,可更多的是无处不在的郎朗读书声。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

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