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页

“唉,过去你虽有不是,却也只因贵妃步步紧逼,在沁芳阁的日子你受苦了。”

钱云来抽泣两声:“成王败寇,胜者为王,云儿不怪他人,怪只怪当初看不清形势,不知谁才是真正可靠的。”

太后喝了口茶,一言不发。

钱云来只能继续道:“妾身已为人母,如今才尝到为儿女牵肠挂肚是何滋味。”

此话勾动了太后心肠,她曾也有过一儿一女,儿子长到十八岁却一场风寒莫名去了,女儿更是为了稳固边疆送去和亲,到如今也已数十年未见。皇后虽然愚钝不堪,为人却耿直大方,刚嫁给皇帝时也不过十来岁,说起来也算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却不料竟死得如此荒唐又死得如此惨烈。回想起那封染透鲜血的信,太后顿觉心头一疼。良久又不由得长叹一声,果真是老了,见不得身边的人纷纷离去。

“可惜贵妃毫无容人之量,”太后道,“虽然十四、十五养在她那里,却也没有不准你这个生母探望的道理。”

钱云来只顾着擦泪,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说起来当初你见罪于皇帝,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后转眼道,语气中带了两分恨意,“贵妃如今嚣张跋扈行事蛮横,为保前朝后宫的安宁,这女人是断断留不得了。”

“程纤此人妖媚惑主,多年来把持后宫,后宫妃嫔无不怨声载道,”钱云来觑着太后的神情道,“可惜,云儿如今势单力薄,即使有心也无力相助于太后了。”

太后闻弦歌知雅意,嘴上却仍旧绕着弯子:“云儿何必妄自菲薄,不说钱氏一族树大根深,就说你那哥哥如今在边关又立战功,即使是陛下也轻易动不得,你大可不必担心。”

钱云来叹了口气:“太后有所不知,那些当兵打仗的虽然听命于上级,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为了一口吃食。妾身虽在后宫却也听说了边关腐化贪污层出,哥哥虽然有本事可手中没钱没粮,又有谁会听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