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人安慰道:“怎么说都是山神送来的,是来帮咱们的,当然比咱们厉害。”
白净男人不爽了:“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
女人被训了一通,不说话了,委委屈屈地嘀咕了句:怎么能对山神大人不敬?白净男人横了女人一眼,似乎又觉得女人说得对,怯生生地望了高瞻一眼,像是怕山神怪罪一样。
镇上的神神道道,高瞻听得多了,倒不在意,比起那些山啊神的,他更愁往后镇上该怎么办?从他上岛起,镇上就是婳娘坐镇,岛民对哨所排斥又忌惮,婳娘算是岛民和哨所之间的缓和剂,婳娘敬他们,镇上的人也就收敛,现在婳娘没了,谁来坐镇?万一闹起来,这些人听不进道理又强压不得,怎么办?他不由得看向岐羽,按照岛上的传统,岐羽有了牛角杵就是大祭司了,可她分明才十二三岁……
高瞻苦恼着,身后的闲言碎语也没停。有人说婳娘没背叛,是他们错怪了婳娘;有人婳娘懂医术有神力,救了不少人;还有人说婳娘为了镇上把自己献祭了……听上去像是因为天晴,先前怀疑婳娘背叛了的人又倒戈了,说着婳娘救了镇子一类的话。说着说着,附和声越来越多,一光膀子大汉一口气喝干碗里的粥,粗着嗓子痛骂起老嶓来,说他把婳娘推在地上,砸了婳娘的屋,还放了火……
高瞻越听越不对劲,都听出火药味了,低头一看,岐羽似乎很不安,紧紧拽着牛角杵,脸上绷起潮红,嘴角都咬破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都排好队……”高瞻走到人群中劝道,话还没说完,忽见老嶓一跺脚,起身,把碗朝地上狠狠一摔,大吼:“什么我把那婆娘推到地上?是我推的吗?她自己倒地上的!”
“你不推他,他能倒吗?”
“老子再说一遍,她自己倒下去的!”老嶓气得脸红脖子粗,“再说了,凭什么说是老子推的?!你们个个都围着!说不定就是你们当中谁干的!”
白净男人无辜,昂着脖子道:“说什么呢?怎么是我们干的?不就是你和婳娘对着干吗?”
“就是,别做了又不认。”
老嶓:“我做什么了我就认?!”
“尕子的屋子是不是你烧的?”
“我烧个屁!”
“你还往婳娘家砸石头呢!”
“还放火!”
老嶓气坏了,跳得老高,又不解气,捡了地上的瓷碗狠狠砸向人群:“日你们祖宗!!你们哪个没砸!哪个没放火!站出来!说清楚!屋子是老子一个人砸的吗?火是老子一个人放的吗?!你们没动手吗?!日.他娘的!现在婆娘死了就全赖我头上了?”
人们见有东西砸来,吓得东躲西藏,哇哇乱叫,又骂老嶓发疯。
不好!又要乱!高瞻心道,连忙去拉扯老嶓,拦着他冲向人群。谁知,忽地人影晃动,一个瘦小的人儿从身边蹿了出去,竟是岐羽!他只顾盯着骚动的人群,竟忘了这小丫头,边庭也察觉了,手快一抓,却没抓住,岐羽狠狠甩开他,直接扑向老嶓。
“啊啊啊!!!”
岐羽尖叫着,扑倒老嶓,老嶓脚步一晃,重重跌在地上,岐羽压在老嶓身上,挥起牛角杵就朝老嶓头上挥去!
砰!
老嶓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砰!
又是一声惨叫!老嶓被打懵了,连挨了好几下才想起来用手去挡,想伸手抓住岐羽,可岐羽动作太快了,下手又狠!他根本抓不住,只好狼狈地护住头。
“你这个疯子!你干嘛啊!!”
岐羽打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见?她用尽全身力气挥着牛角杵,朝老嶓的额头、脸、鼻子抽去!打得老嶓在地上翻滚!牛角杵渐渐浸了血,骇人极了。
老嶓疼得鼻涕眼泪直流:“都站着干嘛啊!!!把这疯子拉开啊!”
镇上的人吓坏了,你看我我看你,不但没上前,反而怯怯地往后退,越离越远,老嶓的止不住惨叫,一声惨过一声,倒是高瞻、边庭和孙福运反应过来,去拉岐羽。岐羽力气大得很,又打红了眼,高瞻连抓了几下没抓住,边庭一把握住岐羽的手腕,把她提起来。高瞻和孙福运连忙扶起老嶓,老嶓被打得鼻青脸肿,额头都出了血,狼狈极了。
孙福运吼:“快滚!!再多说一句老子拿枪崩了你!”
老嶓颤颤巍巍,唉哟哎唷地跑了。
孙福运叹了口气,又去看岐羽,岐羽头发乱了,一茬一茬地贴在岐羽汗涔涔的脸上,额头鼓着青筋,眼里布满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