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个伤?
他记得当时谈论过,是被石头砸伤的,只不过这道外伤和感染没什么关系,就随口讨论了几句便略过了。
可是……
顾长愿盯着伤口,深吸一口气,在操作台前翻找起来。
何一明:“你找什么?”
“关于额头伤口的记录。”
何一明抽出一份报告:“凹陷性骨折。直径二到四厘米的石头,边缘不平整。”
顾长愿骤然紧张起来:“这么小的石头自然滚落能造成这么重的伤吗?”
舒砚:“自然滚落当然是不行了,像这两天这么大的风就可以。”
上一次下雨是他们上岛那日,接下来两个月里都是烈日当空,哪儿来的暴风?
顾长愿脑中一阵清醒,好像凭空生出一条细线,串起零碎的画面:猴子、雨林、病毒、岐羽……他把血检报告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脱了防护服朝门口跑去。
“你去哪儿?!”舒砚大叫。
“去镇上看看。”
“又去?发生什么了?”
“说不上来……我就去看个安心。”
顾长愿推开门,狂风扑面而来,断枝从他耳边擦过,差点划破他的脸。顾长愿呼吸都停了,心脏猛烈地跳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是他想错了。
他合上门,朝哨所外奔去。碎石敲打着他的小腿,他跑起来,湍流的积水却拼命拽住他。
忽地,他脚一崴,被水底的石块绊了一下,眼前天旋地转,直直向前栽去!
几乎同一时间,有人从背后抱住他。
顾长愿回过头,对上边庭焦急的眼神。
“带我去镇上!”顾长愿大喊。
喊声被狂风淹没,边庭似乎没听见,扶起他就往回跑。
“我不回去,先去镇上!”顾长愿又喊,边庭却把他抓得更紧。
“先在这儿等我。”边庭拉着他到屋檐下,转身冲进雨中。
“你去哪儿啊?!”顾长愿急得跺脚。
五分钟后,枭龙皮卡稳稳停在顾长愿面前,边庭拉开车门:“上来!”
顾长愿愣了半秒,飞快地钻进车。
“找高排长借了钥匙。”边庭简单解释,调转车头朝镇上开去。
“谢了。”原来他听见了,顾长愿心说。
他想问边庭怎么来了,但累得连舌头都抬不起来,只望向窗外,道路两旁的乔木像暴政下的示威者,无声地朝他们逼近。边庭见他心事重重,暗自踩下油门,皮卡呼啸着驶出大门。
婳娘屋外依旧伫立着人墙,听到汽车的轰鸣声,齐齐看过来。
顾长愿在赤裸裸的视线下钻进屋,屋里光线昏暗,有人围坐在药炉旁,嘴角沾着褐色的药渣。他推开人群,径直走到炉边,捡起一根没烧尽的木枝扒开火堆旁的药渣,只认出了干姜、木香和青皮,都是驱寒的中药。
药没问题。
婳娘好奇地走过来:“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