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这才松一口气,暗忖,看来不是误会,确实是之前洒的药粉又发作了。
“跟我来。”他朝对方轻笑,转身走进深林,看在另一人眼中,像蛊惑。
邬辞没说话,缓步跟上去。
眼前的背影清瘦高挑,因为将系在腰间的裙摆放下,又灵动如仙,在暗夜深林中穿梭,有种幽静的美。
直觉告诉邬辞,这位公主身上疑点很多,说的话也真假掺半,从那个叫夏鸢的小丫头偶尔和他对视时,害怕、躲闪的眼神就能看出。
如果他真如这位公主说的那样,是对方的家奴,还受其恩惠,那对方身边的丫环看见他时,心虚害怕什么?
所以,公主的话不全真,一定还骗了他什么。
对方表现得很自然,想不露端倪,但偶尔又有些心急,接巾帕时碰手、方才的笑,还有接下来……总之,目的性明显,不像是一位公主会做出的事。
邬辞其实也不知道真正金尊玉贵的公主是什么样,但隐约觉得,不该是眼前人此刻这样。
他沉默跟在林空鹿身后,想看对方究竟有何目的。
他其实能猜到几分,一位亡国且在被追杀的公主,对一个失忆但有几分功夫的男子示好,很可能是想让对方心甘情愿地保护她。
邬辞看向林空鹿的目光不由复杂,他想,如果对方真有这种打算,他应该劝阻。
不管他们之前是何关系,只看在对方曾背他走了一路的份上,他都会护佑对方到安全之处,不需……这般。
虽然他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但他……应该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
邬辞想到这,深吸一口气,思绪其实已经有些混乱。
不知为何,他周身的血液像在燃烧,热意让思考快无法继续,额头的汗也从眼睫滚落,使眼前的身影开始变模糊。
他摇了摇头,极力克制,紧咬牙关使口中出现血味。
这时,那道身影终于停下,似乎转身在看他。
邬辞眨了眨眼,让眼睫上汗水滑落,视线终于又变清晰。
林空鹿可不知道他种种想法,在山溪前站定后,就转身开口,轻松道:“好了,你先把外衣脱了。”
邬辞微怔,心中了然,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咬破舌尖,使自己清醒,艰难想婉拒。
但刚启唇,就听林空鹿又继续道:“然后到山溪里泡泡,那里水冷,可以清醒。”
邬辞:“……”
他一时愣住,表情僵硬。
林空鹿见他薄唇微张,似乎要说什么,不由问:“你想说什么?”
邬辞:“……”
他艰难移开视线,敛眸说:“没,什么。”
林空鹿:“哦。”
那赶紧到水里泡着去啊。
不怪他担心,实在是邬辞此刻面色潮红,额发汗湿,眼中似乎也泛着薄红,他真怕对方会忽然失去理智,扑过来。
邬辞深深看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身形微闪,落进山溪中。
林空鹿微松一口气,在旁假装歉意道:“之前你与追兵打斗,混乱中有人朝你撒了一把药粉,你现在这样,应该是那药粉所致。不过没事,我检查了一下,那药粉发作一次,残留就会减少一些,多发作几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