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盛怀昭把他的枕头藏起来不让他靠。
看着还捏着枕头在撒气的人,云谏饶有耐心地哄着,手轻落到锦被中段。
“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他低头,捻起一缕盛怀昭的发丝到指尖轻绕,“你原谅我吧。”
“嗯嗯,知道错了,下次再犯,犯了再装傻。”盛怀昭抬起一根指头把自己的发丝再勾回来,“先前伏低做小装乖卖萌可真是辛苦你了。”
分明是骂他,可云谏却笑意难断。
见言语道歉确实无用,他干脆蹭到盛怀昭腰际,将锦被塌下的曲线作枕:“那我只能这样了。”
盛怀昭:“……”
上好丝绒包裹的枕头从锦被间推了出来,抵在他的跟前。
“走开。”
云谏轻笑着将它归位,随后便看到静置在枕边拳头大小的万物生。
从缪砂城出来之后,它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大小,没有动静也没有生机。
“怀昭,你还需要以心头血养它多久?”
盛怀昭本来还以为他要折腾什么,没想到这个问题那么正经,慢慢侧过身:“直到它能化形吧。”
毕竟当初收服它时,这颗灵树也就差那么一步了,这一路上折腾了那么久,他也该还点什么。
云谏眸色微微落下一层冷意,像是不愉这段未知终止的付出。
“为何要用你的心头血?”
“许是因为它与我有关联。”
话音刚落,盛怀昭便察觉云谏侧眸凝向了自己,眼神里多了三分沉淀着旧伤的深意。
这幅表情与其他相比更显陌生,盛怀昭语气稍稍谨慎:“怎么了?”
“它怎会只与你有关联。”云谏的指节沿着树种上的纹路轻抚,像是将期间流转的灵气调御勾兑了一遍,“它所品味过的喜怒哀乐,难道不是从我这里分出一半?”
盛怀昭撑在床间的手臂有些麻,再三悄然确认,才明白云谏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玩闹的情绪收拢,他缓缓坐直了身子,锦被披在单薄的中衣上,盛怀昭轻垂眼睫:“你记得多少。”
“你们也没怎么露面,”云谏轻笑,抬手又绕过他眼前的一缕发,应得轻松,“所以都记得。”
为他解开蛊毒,将万物生种于识海的经历,他在融魂之后也逐一清晰。
只不过并不是在当下立刻就回想起来的,而是这几日断断续续的午夜梦回,半真半假的记忆才在识海落定。
盛怀昭柔软的发尾被他缠在指节绕了个卷儿,徐徐松开时像小小的波浪。
“让你看到那么不堪的过去,很难受吧。”云谏轻声道,“抱歉。”
手心的钝痛复发,顺着血液流动绞入心底。
盛怀昭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又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句道歉。
那些苦难并非他能选择的,也不是他愿意承受的,那是无法改变的过去,既定的事实。
非他所主导,可又为何要他道歉?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太过沉重,云谏垂着眼想转移话题,可跟前的人却倾身扑入他的怀中。
满满当当,像是一抔洒落的日光。
盛怀昭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紧紧抱着他:“你只能不顺我的心时才对我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