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盛怀昭便听到了泉水破开的声音。
他回头,墨发散落的少年俯身而来,轻轻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云谏?”盛怀昭愣了一秒,只觉得脸侧被他的呼吸沾得很痒。
“嗯。”少年细长的手落到他的腰间,轻轻搂紧。
水意蒸腾,潮雾缓缓覆落眼前,先前还清晰的视野忽然被模糊,盛怀昭只觉得后腰有些痒。
“过去点。”他抬手轻轻落到他的额前,像是教训般弹了一下。
身后的人缓缓睁开眼,用小哭包惯有的委屈凝他,嗓音微哑:“冷。”
睁眼说瞎话。
这水温虽然不高,但绝不至于到冷的地步,他显然又是胡编乱造的借口。
拗不过身边的人,盛怀昭憋了一会儿:“我警告你啊,不准胡来。”
泉水面上徐徐有花瓣飘来,云谏似被漂浮的红夺去了吸引力,慢慢地退开距离。
身后的重感卸了下来,盛怀昭却又莫名有一丝不爽。
说不粘就不粘了啊。
但先前的警告分明是自己说出口的,眼下又出尔反尔实在像笑话,盛怀昭顺着池边慢慢靠过去,漾开层层涟漪以示不愉。
若换做是小哭包,这个时候大概就屁颠屁颠过来贴贴了。
……冰山可能也会,但那人迟钝,还会闷着气在原地瞪他。
但无论是哪个人格肯定都不会真的不“胡来”就是了。
盛怀昭背过身等了好一会儿,确信身后的人没有动静,忽然有些生气地回头。
“你不是说冷……”
话到一半,花瓣覆盖的吻落到唇间,软软的。
触感像是玫瑰,但味道却又比这种花要更加清新,碾过的花瓣间还有一点点蜜似的甜。
盛怀昭睁圆了眼睛,这才看见云谏轻抿着一瓣红蕊蹭到他的跟前。
他向来白皙得冷清,蒸腾而起的水雾像氤氲在四周的月晕,刹那的如梦似幻。
如天上的月亮衔花而来,落吻至他的唇畔。
云谏只在瞬间,成了他心头的白月光与朱砂痣。
少年轻咬花瓣,眼尾因笑意上扬,水雾凝落成剔透的水珠,摇摇欲坠。
他凑到盛怀昭跟前,俯身将他锢与双臂之间,嗓音低清:“好甜。”
“……”盛怀昭闪躲不及,只能避开视线。
是甜的。
云谏慢慢低头,在他的额前轻蹭,小声说:“忽然想起我们第一次泡温泉的时候。”
两次在冕安酒后的经历骤然回闪在脑海里,盛怀昭慌乱而不自知,却下意识想占回风头:“我刚刚说不准胡来的,你想说什么?”
跟前的人却轻轻眨眼,细长的眼睫微拢,悬在眼尾的水珠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