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所想,里面空空如也。
薛崇礼当真离她而去,不再归来了。
偏殿内,盛怀昭趴在床沿,看着踏上安然沉睡的少年。
自换了灵核以来,他好像才是时常困顿入睡的哪一个,从来没见过云谏睡这么长时间。
少年的发丝上还有冰凌,盛怀昭抬指轻轻摘落,极尽耐心等他梦醒。
奋力折腾了两夜的小树杈子好似也倦怠了,柔柔地倚在盛怀昭身边,化作一颗供他倚靠的树苗苗。
细长的眼睫悄悄拢下,盛怀昭就着趴在床沿的姿势陷入浅眠。
被抛弃遗忘的记忆一旦被唤醒,便成了纠缠不休的梦魇,只要他阖眼便历历在目。
那些挣扎痛苦的过往像是枷锁,扣在他的脚踝上,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盛怀昭自认并不迷茫恐惧,但他却说不清为何自己会有那种深陷泥泞,连挣扎都没有力气的无力感。
像是沉落海底,又如高空失重。
云谏醒来时,看到的便是一颗剔透的泪珠从浅眠中的盛怀昭眼尾滑落。
他连哭时都是静淡漠然的,没有分毫被痛苦所桎梏的憔悴。
可就是让人心尖也跟着颤疼。
他缓缓俯身,想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可触及他的后腰时却摸到一丛树叶。
云谏动作稍停,才发现万物生不知何时为他所拢上一层叶衣,是怕盛怀昭着凉。
他轻敲了敲小树杈子的枝干,木头歪歪斜斜一阵,松开了盛怀昭。
云谏将人抱在床上,随后迅速地落下窗帘。
企图跟着钻上床却被挡在床下的万物生:?
枝叶往里伸了些,便触到结实的屏障,它悻悻地横生出枝干,报复似地将床拢了起来。
一个不让抱,那就两个一起抱!
云谏没有搭理万物生幼稚的报复,轻轻将盛怀昭拢在怀里,替他绕过垂落在眼睫前的发丝。
盛怀昭的睡颜总是毫无防备,与他平日的沉稳冷静截然不同,像是漂浮无倚的落花,任水承载远流。
像是极易碎落的琉璃,稍有不慎他就会被吞没撞碎,化为泡影。
云谏低头吻过他的眼睫,咸涩的苦晕在舌尖。
云谏不喜欢这味道,顺着盛怀昭的鼻尖落下吻,腮边,面颊,直到贴近唇角,才小心翼翼,又十分庄重。
将将吻落,一只手捂在他的唇上。
“……刚刚就想问,你要亲多久。”盛怀昭嗓音沙哑地从他怀里醒来,潮湿的眼睫上还有泪,他抬手轻揩了一瞬。
回头时便迎上小哭包幽怨的眼神。
“都还没亲多久。”跟前的人视线顺着落到他的唇上,暗示意味十足,“最重要的地方也还没亲到。”
盛怀昭挑眉,顺着将下巴搁到他的肩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谁让你慢吞吞的。”
这里亲一下,那里亲一下,机会就是这么溜走的。
小哭包极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双手收紧搂着盛怀昭的腰:“这段时间又跟他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