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没有十足的信心自己是被爱的,而且下意识认为自己会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你好像是被他逼得不行了,才施舍般挤出那么一点喜欢,浇在他贫瘠干涸的土壤上。”霄姬轻慢道,“你可真够薄情的。”
盛怀昭:……她说谁的感情是施舍?
系统:……如果我没猜错,应该不是说我。
跟前的狐狸有片刻的愣神,随后似反应过来般将细白的尖牙徐徐露出,带着一丝狠厉。
霄姬轻笑:“还是你自己过于胆小,抛弃了爱人的胆量,才如此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像是戳到痛处,霄姬发现先前还警惕无比的小狐狸在一瞬垂下了眼睫。
转瞬即逝,敛得极快,若非她善于洞察人心,兴许就要错过这极其轻微的情绪变动。
从先前的反应来看,这只小狐狸当是挺重视那个剑修,只可惜他心里有旧疾未愈,所以表达起来小心翼翼。
这是无意识的自我防护,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选择,可对那个摇曳不定,自我怀疑的剑修来说,却是最伤人的半吊子温柔。
“你的魂魄好像也很有趣。”霄姬眸中闪过一丝贪婪,她本来是看着狐狸的毛色正合心意,打算将他养在身边两天,等腻了再收服的。
而现在,她却改变了心思。
寒冰凭空凝出,盛怀昭尚未来得及反驳,霜雪已落。
他眸色渐沉:系统。
系统:我在,已经紧急屏蔽了,她看不到……
像是骤然沉入水中,识海里的声音远去,盛怀昭听不到系统后半句说的是什么,只有一阵强烈的溺水感涌入心肺。
早就被他遗弃的梦魇一瞬清晰,他被狠狠地扯回那段被抛弃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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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杂碎,偷老子的钱?”
粗俗的恶骂在耳际回响,带着腥味儿的水漫过鼻腔,盛怀昭睁开眼,看到的是陈旧的鱼缸。
里面搅动着浑浊的水,他的轮廓倒映在其中,破碎不堪。
有人狠狠地从身后踹了他一脚,他的腹部撞在浴缸的边缘,胃部翻涌。
“呕咳……”他艰难地撑着浴缸旁边,却发现一手的血。
被删档遗弃的某段记忆回补清晰,这是他不愿提及的十一岁。
“爸爸,你别打哥哥了……”小女孩凄厉的哭声从门边传来,带着祈求,死死地抱着男人的脚。
盛怀昭跌坐在地上,映入眼帘的是跌坐在门口,吓得站不起来的妹妹。
面目丑陋的中年男人如一道隔绝二人位置的鸿沟,绝望地站在浴室中间,他俯下身,浓烈的汗臭交杂着酒气。
锐利的猫叫声在耳畔传来,盛怀昭回头,捡回来的那只黑猫像个小小的骑士,哈着气冲着盛东烽。
盛东烽被他叫得烦躁,抬手就想往那猫的脖子上掐。
盛怀昭感受过那力道,以猫的承受能力,脖子立刻就会断掉。
他憋住一口气,死死地抱着男人的手。
黑猫被盛东烽踹了一脚,狠狠地在他腿上抓了一道,迅速跳出窗外跑了。
“草,一窝不听训的畜生!”猫跑了,盛东烽也没心思去抓,只把自己受的伤都算在眼前少年身上。
那只在揍亲生孩子时格外有力的手抓着盛怀昭的领口:“老子藏在床缝里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