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舜坐在一旁,无比希望盛怀昭能温柔些,缓和些,好让两人冰释前嫌。
而下一刻,他却看到盛怀昭冷淡道:“敷药了。”
果不其然,云谏迅速抬手拂开,无情地别过脸:“我说了,别碰我。”
语气比刚刚面对明舜是更冷。
眼前这个人态度轻浮,谎话连篇,可偏偏只要他跟明舜站在一起,自己就会无来由地动怒……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云谏也笃定自己从前不是这般阴晴不定。
一切,全都因为盛怀昭。
明舜紧张地把目光投回盛怀昭身上,只见那人轻转了一下被打疼的手腕,曲膝顶了一下云谏的胸口,把人严实地压在岩壁上后,不由分说地支开腿坐在了他的胯上。
远距离的对峙变成近距离的接触,云谏的双腿只要轻动一下,就能感觉压坐在身上的柔软。
云谏从没想到盛怀昭如此厚颜无耻,居然这样压制着他!
盛怀昭的双膝支在云谏的胯端两侧,凭着坐骑的姿势他比跟前的人高了半个脑袋,明明这个姿势过分僭越亲密,盛怀昭却垂着头看着云谏,颇有三分居高临下的意思。
“我比较没有耐心。”他的语气寒冷如冰,近距离的接触能让他敏锐地察觉云谏的所有动作,那只又要甩上来的右手,这下被盛怀昭狠狠地压踩在一旁。
明舜眼睁睁地看着盛怀昭趁云谏受痛,干脆地撕开了他前襟的外衣。
身上多处伤口被牵动,云谏一下失神发出了低浅的闷哼。
噫!小和尚这才惊觉自己在看什么,连忙扭过头,独自对着墙角颤颤巍巍地念清心经。
盛怀昭把草药涂抹到他胸口上,他都不记得这块肉是第几次撕裂了,总之每次看的时候都是血肉模糊的。
这伤太深,云谏呼吸不受控地急促三分,缓缓地抬起沉冷的眼瞳看着跟前的人。
无声的怒视,就连系统都深觉胆寒,不敢吱声。
盛怀昭却视若无睹,潦草地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了,才闲下来跟他讲道理。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他问,“我们的关系,昨天晚上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是你自己蛊毒发作在正道门派里大闹一场,我才是被你牵连的。”
云谏冷哂:“被牵连?你那么善于算计,若真是被牵连,不去向所谓的正道求情?毕竟你可以说是被我强抢而来的。”
云谏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许是因为那双红瞳太过擅长掩藏情绪,距离明明那么近,盛怀昭却猜不出他现下的情绪。
……好像没之前那么好忽悠了。
盛怀昭凝他片刻,嘲弄一笑:“呵,真是脱了喜服就翻脸不认人。”
面对墙角默默偷听的明舜顿了顿,他记得翻脸不认人的明明是盛怀昭啊,怎么这顶高帽反被扣到云谏头上了?
提及喜服,云谏脑海里闪回温泉共浴的画面,他迅速地敛下眼眸屏退杂念,沉哑的嗓音缓缓吐字:“既然如此……”
盛怀昭心头一紧。
这是他在过往经历中凝练出来的一种察觉危急的能力,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时本能会提前预警。
眼下这个,是未来冷酷无情的剑道之主,所向披靡的主角。
只要魔核彻底与云谏融合,少了那层似是而非的“夫妻”谎言阻碍决断,他要杀盛怀昭……不过是抬抬手的事罢了。
盛怀昭刚生退意,云谏一撕自己左手的衣袍,指尖点上伤口,凭空写下一份血书。
“你要自由,我给你。”
撕拽而落的衣袍飘到盛怀昭跟前,他看到上面三个血红的大字——和离书。
“立字为据,你我今后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