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得尤同虚幻的场景让齐桦愈发恐惧。
他愿意放下唾手可得的至高权利,也愿意抛弃正在下跌的无上修为。
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盛昭。
他所做的一切都为了怀里的人。
如果他们相离,他拼命去夺那些东西又有何用?
齐桦深深吸着气,眼角不受控地涌出一滴血泪,眼神犹如恶鬼。
只要盛昭一声轻微的否认。
被所有的一切逼到这个地步上的齐桦也不知晓自己会做出什么。
所幸。
他怀中的人说了句:“好。”
盛昭微俯着身,垂落下的墨发跟半垂的眼睑遮住了他眼底痛快到极致的笑意。
他的泪不住地往下流,嗓音里还含着脆弱地哽咽声,唇角却缓缓地勾起。
很轻微的一个弧度,却能让人看出盛昭此时是多么的欢愉,笑容里带着令人深寒的残忍。
盛昭无声道:“心魔誓生效了,齐桦。”
你永远都不能再回齐家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看见齐桦自以为拥有一切,却一无所有,身前身后都是悬崖的场面了。
盛昭收敛起笑意,他有些疲惫地转身抱住齐桦:“冷。”
齐桦将盛昭抱起来,流着血泪的眼眸温柔似水,他轻声道:“我带昭昭回房穿衣。”
在他们身后的齐韧眼睁睁瞧着与他斗了这么久的齐桦,如今看都不看一眼身后。
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珍宝,走进夜色中。
齐韧满目都是盛昭环住齐桦,露出一截莹莹玉白的手臂,若是盛昭选了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盛昭走。
可盛昭不会选他,甚至永远也不会知晓自己的心意。
齐韧轻声呵笑了一声,半响才平静下翻涌地情绪,他提剑走至如同死尸一样,倒在地上的齐师任面前。
剑尖抵向齐师任脖颈命脉处。
齐韧温声问道:“请家主传位于我。”
齐师任缓缓睁开眼,冷声问:“你就这么眼睁睁让他走了?”
齐韧攥紧了剑,手腕忍到青筋暴起,他笑笑:“我不是您。”
齐师任嘲讽一笑,将手上的黑玉指环扔到地上,在齐韧弯下腰去捡时,低低骂了句:“孬种。”
也不知到底是骂齐韧,还是在骂自己。
——
在盛昭提出带走那件白色大氅时,齐桦是有些不满的,他又不敢拒绝此时好不容易才止住哭的盛昭。
他恶狠狠看了眼披在盛昭身上的鹤氅,心中气得要死,面上却半跪下身用湿润的手帕亲自帮盛昭拭足。
捧着那双精致柔嫩的双足,细细擦着上边的雪水与血迹,再帮盛昭穿上了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