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熙拿不准赤练这是什么态度,但也一时顾不上,立刻转身将霍晗璋扶起。
霍晗璋脚步虚浮,还有些踉跄。
傅明熙心疼坏了,“要不我背你吧?”
霍晗璋摇头:“你背后也有伤,走吧,我没事。”
傅明熙了解霍晗璋的执拗性子,便没再坚持,拉着霍晗璋的胳膊从脖子后面绕过去,扶着人往初云阁走。
回到初云阁,傅明熙刚扶着霍晗璋坐下,穆镶就带着药过来了。
傅明熙让霍晗璋在内室休息,他去外面厅堂见穆镶。
“我这里有些上好的外用伤药,你一会给晗璋真君用上,止疼,也能加快伤口愈合。”
傅明熙接过药,脸上没有平日的笑脸,就是淡淡一句“多谢。”
穆镶心头一紧:“小师弟,你不要怪师尊,师尊是下手重了些,但到底还是因为关心你,又气恨晗璋真君与你没名没分地发生了关系。”
“我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看霍晗璋几乎血肉迷煳的后背,傅明熙还是做不到对赤练真君毫无怨气。
穆镶叹气,“师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看她的态度已经软化些了,想来应该不会继续阻止你们。”
“师兄,”傅明熙背着手,转身看向门外,“我是真心敬重你和师尊,在我眼中,你如同我兄长,师尊如同母亲,你们给了我家的感觉,我由衷感激。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听你们的,但只有霍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这一生都认定了!我自然想要得到你和师尊的肯定与祝福,但如果你们不愿,我也不会强求,而且我不会因为你们的反对就改变我的想法。霍景心悦我,尊重我,爱我所爱之人,敬我所敬之人,所以他今日没还手。但是日后,我绝对不会允许今日之事再次发生,绝不!”
穆镶想不通为何以傅明熙的性格会对霍晗璋用情至深,但是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尊现在除了接受之外已经别无他法,继续反对下去,只会让傅明熙与她离心。
“你放心,师尊不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她已然看到了你们对彼此的坚持,一定会成全你们。你赶紧去给晗璋真君上药吧,他后背的伤拖不得。我先回去了。”
傅明熙没说话,对穆镶行了一礼就转身进去。
穆镶心中沉闷,小师弟这是对他也不亲近了?
回去炎火殿,殿中十分安静。
早在他带霍晗璋过来之时,就已经让所有的杂役弟子退下,只剩下他们三人。这会还没叫人回来,偌大的炎火殿空空荡荡。
穆镶走到赤练的书房,房门开着,赤练坐在桌子后面,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眉心一直蹙着。
察觉到穆镶进来,赤练也没睁开眼,直接问道:“你小师弟怎么说?”
穆镶走到赤练身边,“他会怎么说,师尊应该已经想到了。”
赤练睁开眼,放下手长叹一声:“他怪我啊……”
“晗璋真君是小师弟心爱之人,而且晗璋真君确实伤得不轻,小师弟如此也在所难免。只是他也明白师尊是为他好。”
“明白,但也只是明白。心里还是介意啊!别人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他是有了霍晗璋就忘了师尊!我明明是为他好,他却……”
“师尊,”穆镶沉声道,“容弟子说一句,小师弟虽然年纪不大,但十分聪慧有主见,从来不会冲动行事,更年长的人都不一定有小师弟这般成熟稳重且思虑周全,所以到底如何才是对他最好的,得他自己说了算。我们就是为他操心再多,也不能越过他自己的想法。”
赤练真君沉默。
穆镶看了一眼师尊,继续道:“而且晗璋真君品行端方如玉,您也知道。师尊之前最是担心晗璋真君冷情,担心小师弟一片深情错付,但就刚刚晗璋真君的表现看来,分明是已经对小师弟情根深种。您最大的担心也没有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而且小师弟也解释了,今日之事就是个意外。师尊的心情我能理解,就像寻常百姓嫁女儿一样,也是万般不舍,甚至看姑爷还会有点黑眼,就是因为对方抢走了自己尽心养育长大的金疙瘩,很不舍不得也有点不甘心罢了!”
“谁说是嫁女儿?”赤练真君瞪了一眼穆镶,“结为道侣不分嫁娶,而且就算真的按普通人的习俗论婚嫁,那也是他霍晗璋嫁给我们明熙!”
穆镶扑哧一声乐了,他真没想到师尊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所以师尊您的意思是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而且你看看那个霍晗璋,估计就算我把他打死他都不会改口,还能如何?”
穆镶低头一笑,师尊果然是嘴硬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