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郁止便也不管了。
同时,他也想过要治好别逢君的病,可他更知道,别逢君的病不止是身体,更是内心。
他的心已经被黑暗侵蚀,逐渐腐朽,不知道哪一日便会彻底堕落。
比起治身体的病,还是治心里的病更刻不容缓。
先治好心病,再治身体的病便是锦上添花,甚至身体的病不好也没有多大影响。
可若是先治身体,给对方带来的,说不定是另一个深渊。
当你在暗夜深渊里拖着病体走了很久,眼见着就要到出口,有人却在一瞬间将深渊变成仙境,从前经历过的苦难和艰辛,再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最终你能感受到的,究竟是幸福轻松,还是不甘心?
别逢君失去那么多,经历那么多,又哪里是简简单单把病治好便能还回来的?
命运二字,从不公平。
郁止不能替别逢君做主,便并未自作主张。
思索间,视线不经意扫了医院大厅一眼,却在某个从医院外进来的身影上顿了顿。
别逢君特地挑的和之前不同的时间来医院。
他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郁止,但改个时间至少自己心安。
他挂的医生一直没变,私心里,他并不希望被更多人知道他得了这种病,尽管医生可能都不认识他。
“情况控制得很好,目前还是吃那些药,上次吃完了吗?要不要再开一点?”医生看了眼检查单道。
别逢君摇头拒绝,“不用,还没吃完。”
“对了,我有个师姐在的研究所正在征集一些志愿者,需要配合抽血和检查,有报酬,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这是她的名片。”医生将一张名片推到别逢君面前。
心里疯狂叫嚣着拒绝,他的表面依旧平静如常。
半晌,在医生都以为他要拒绝时,别逢君慢慢收下了那张名片。
“好。”
在现实面前,他没资格矫情。
走出医院,他习惯性疾步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别老师?”
风中传来一道若有似无的声音,别逢君脚步一顿,仿佛是幻觉。
他正要继续走时,又听见了一声,“别老师。”
这回声音清晰明亮,就连音色也听得十分清楚,令别逢君知道那人是谁,心中再无侥幸。
他紧了紧背着包的手,确认自己的口罩是否完好,才缓缓转身,正对上郁止见到熟人的“惊喜”目光。
“……”
“好巧。”
郁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此时他已经脱掉了白大褂,胸前的铭牌也取下,没人能看出他是医生。
可别逢君知道。
病人面对医生,哪怕不是同一科室,他依然会紧张,加上这人是郁止,那个铁公鸡,厚脸皮,自来熟,似乎还有读心术的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