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应王世子上京为质,至今已有十余年,京中处处传的都是他风流纨绔的名声,然而当真正认识对方,才知此人心有沟壑,绝非等闲之辈。
应轻烛难免有了一些猜测。
“听闻溧阳的葡萄甜美可口,可我似乎并未在府中见到,是今年没有,还是往年都没有?”
问着葡萄,实际想问什么,郁止心知肚明。
“一直都没有。”他也不避讳道,“应王与我并不亲近,你不必在意他们。”
应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应轻烛此番询问,是在问郁止是否为应王寄予厚望的儿子。
听到郁止的答复,应轻烛心中有了数,可哪怕关系再不好,到底也是亲父子。
应轻烛垂了垂眸,“我知道了。”
郁止见他在府中读了许多天的书,上了这么久的课,有心让人放松一下,干脆带着人去了名下一个庄子上。
这里是他新买的庄子,没有被人安插什么眼线奸细,也没有倚老卖老的王府老仆,有的只有郁止买来做活计的农人。
见到主人到来,纷纷行礼,被郁止挥手让他们继续忙碌了。
他牵着应轻烛的手走在田野上,看着农人们忙碌。
这是应轻烛第一次真正亲自接触土地农业,第一次离它们这么近。
他面上还有些新奇,看了看,多认出一样作物,心中便多高兴几分。
忽然,他目光在某处停留了下来,拉了拉郁止的衣袖,指着那个方向不解询问,“你在这里也种花吗?”
郁止顺着手势看去,只见不远处正有人抱着几棵植株在种植。
“若是喜欢花,也有许多品种可供种植观赏,为何要种奇怪也并不好看的白叠子?”应轻烛皱着眉看郁止,似乎是在为郁止的审美感到堪忧。
郁止忍俊不禁道:“那并非是花。”
“……你骗我见识少?”应轻烛也是在立场赏花宴中见过这白叠子的,这种西域传过来的花种虽然稀少,京中却也不是没有,他觉得郁止是在逗他。
郁止笑后却认真道:“我说的是实话,它的作用并非是观赏的花,而是能够御寒的作物,其效用比丝更好,等日后它产出,我便让人做来给你穿。”
应轻烛一懵,犹豫道:“那你种来……”
“自是给你的。”
不是给他用,不是给他穿,而是给他……造福万民。
回想近日种种,应轻烛心中甚至有种感觉。
比起教授权术制衡,郁止更多还是教他如何理政为民。
他不是在教他如何做一个皇帝,而是在教他如何做一个好皇帝。
明明他的身份还未解决,明明他连储君都不是,明明……前路漫漫。
可郁止却好似已经确定他会成功,因此跨过夺权,谋起了更长远的未来。
这个人……真奇怪。
奇怪的郁止并不知道应轻烛心中所想,他只是按自己的想法安排行动。
三皇子遇刺的事最终只能以徽州豪强心有不甘,收买人行刺结案。
三皇子受了伤,却仍未放下手中事务,每天忙与朝政,闲暇时间都留给了容云嫦。
七皇子虽逃过一劫,但他心知,他三哥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今后他就算真的安分守己,对方也不见得会放过他。
于是他干脆不再遮掩,冒着被发现被针对的风险找贵妃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