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打开家门,发现屋内很暗,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厨房灯。
这灯当初装修的时候,大概是用来搞烛光晚餐的,可惜他和岑崤没有这么浪漫的桥段,这灯也就一直没点过。
岑崤靠在餐桌边,仰头枕在坚硬的木椅背上,也不知是不是睡过去了,总之呼吸很轻,周遭带着一股酒气。
黎容一看就知道,岑崤刚从一场交际盛宴上下来,酒意未消。
但他并不讨厌岑崤喝酒,因为岑崤的酒品很好。
虽然岑崤有时候会借着一丁点酒意小题大做,欺负他一番,但真正喝多了,岑崤却是特别安静的,甚至有些……任人摆布。
不过他喝多的时候很少,黎容一共也就见过两次,其中一次就是生日刚过的这天晚上。
黎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垂眸静静看着岑崤。
他知道喝醉的人会很难受,但他没有给岑崤醒酒的打算,事实上,岑崤就是在椅子上靠一夜,他可能都不会有什么恻隐之心。
他刚刚提交了GT201的中期报告,江维德看了之后连连皱眉,让他回去重新思考一遍,告诫他太过浮躁很容易功亏一篑。
他有点灰心,他知道江维德说的没错,他很急躁,很焦虑,越是触碰到和他父亲有关的研究,他越是不能控制自己。
对于感情,他其实是彻底封闭的。
那时候他眼里看不见任何人,心里也揣不下任何事,他唯一想的,就是GT201能否成功。
岑崤怎样,他也不关心。
但是岑崤还是很警觉的醒了。
醒了之后,他整个人反应很慢,眼睛里挂着血丝,神情也有些迷茫。
黎容就知道,他是真喝多了。
岑崤嗓子有些哑,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你加班回来了?”
黎容讶异他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有逻辑的话,于是不由得跟他拉开距离,不近不远的看着,轻“嗯”了一声。
这个距离,如果岑崤想对他做点什么,他可以立刻跑回屋甩上门。
反正一个醉鬼的反应能力一定不如他。
岑崤却将昏暗灯光下不起眼的塑料包装盒推了过来,轻声道:“夜宵,鲜虾春卷。”
这种鲜虾春卷沾着料汁吃口味很清淡,里面还卷着特有的香料,会是黎容喜欢的味道。
黎容站在岑崤面前,表情冷淡,眼神澄明,一字一顿道:“你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他以为岑崤是要跟他继续烛光夜宵,补过生日,于是他故意提醒岑崤,我不必陪你过生日了,因为时间已经过了。
岑崤的眼皮动了动,抿了一下唇,垂眸思索很久,才将黎容的话理解清楚。
“就当现在是。”
黎容沉默了几秒。
岑崤的眼窝很深邃,眸色也是浓郁的黑,这样的人,很容易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但唯独他喝醉的时候,红着眼睛迷茫的时候,才有符合这个年龄的,无辜的样子。
但黎容很不留情面:“凌晨两点了,过了就是过了。”
脆嫩的新叶上,滴答落下一滴露水,打在潮湿泥泞的砖缝里。
黎容回过神,发现简复开始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