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心满意足,还不忘叮嘱岑崤:“你也不用一直盯着,谁也不是处处露马脚的。”
岑崤随手拿起一块甜点,装作要吃,用勺舀着就是不往嘴里放。
“刘潭芝和李白守果然分开行动了,不是刘潭芝主动的,是李白守不愿意和她一起,现在李白守在我父母旁边,刘潭芝……”岑崤话音一顿,半晌才略显不解,“刘潭芝似乎遇到了学校的熟人,在拍照。”
黎容对刘潭芝格外关注,听岑崤一说,他赶紧放下奶油蘑菇面,举起望远镜:“合影么?”
岑崤:“不是,互相拍,刚才她给对方拍过了,现在对方在给她拍。”
刘潭芝就像一个普通的,羞涩的,听从同事指挥摆姿势的中年女人。
她站在人群中,又好像和谁都没有联系,只是想把穿漂亮礼服的瞬间留下,毕竟在平时的工作里,她几乎没有什么光鲜亮丽的时刻。
至此,和刘潭芝有过接触的人除了带她来的李白守,火鸡边的江维德和韩江,以及这位帮她拍照的同事外,再没别人了。
刘潭芝也没有要主动跟谁交谈的意思。
黎容倾着身子,努力凑到窗前,在人群中搜索着刘潭芝的身影。
他一边寻找一边嘀咕:“刘潭芝冲着哪儿拍照啊,我还没看见她。”
岑崤:“宴会厅左前方,靠窗,对着室内喷泉的地方……”
岑崤的话音突然止住,黎容循着他的描述寻找,宴会厅内最明显的标志物就是喷泉,望远镜的镜头,定格在某个角度。
飞溅的水花跳跃奔腾,在半空中形成一道细密的蘑菇状的屏障,水帘由上至下重重拍打在象牙白雕刻上,湿漉漉的水珠抚摸着雕刻的轮廓,滚落到亮着彩光的澄澈的池里。
水声凌乱,弥散的水汽混合在空气里,像一面挂上灰尘的玻璃,模糊了后面的影子。
韩江被遮挡在水光后,不动声色的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将垃圾扔到了顺路经过的垃圾车里。
和酒店服务生身影交错的瞬间,他巧妙从喷泉后消失。
刘潭芝放下举得有些疲累的手臂,无奈笑着问同事:“好了没有,我都举累了。”
同事微微蹲身,镜头上扬,企图把刘潭芝拍的高一点。
“马上好了,刚后面有人站着,我再给你拍张干净的。”
刘潭芝反而朝她走过来,伸手去抓自己的手机:“不用了,我没那么多讲究。”
同事当然乐得清闲,顺势将手机还给了刘潭芝。
拍过照后的刘潭芝,又恢复成了一副鹌鹑样,她少言寡语,跟着同事随意走走,来缓解李白守不在她身边的尴尬。
同事带着刘潭芝去了红娑人的圈子,这些人围了一圈,正在高谈阔论。
“现在做科研,真是越来越难了,我每天都被压得喘不过气。”
“就是,自从黎……那个谁出事后,看看外界对我们的评价都成什么样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除了工作压迫我们,就连舆论环境都开始压迫我们。”
“为什么不能对科研人员宽容一点,科研人员也是人好不好,我看网上一些动不动就说科研水深,勾心斗角的,哪有那么多阴谋论。”
“最气人的是那些觉得科学家就应该无私奉献,不能办公司,不能赚大钱的,我们也不是圣人,靠本事赚钱怎么了?”
“看看蓝枢四区资助的那些私人研究所,那才叫唯利是图,我们红娑已经够无私了。”
“还有,黎清立不是论文抄袭么,结果红娑开始内部大审查,把大家这些年发表的文章都翻出来重审,我真是无语了,谁有问题查谁,别听风就是雨,质疑所有科研人员都抄好么?现在的环境,都是这些一知半解随口造谣的网民造成的。”
“呃……黎清立没有抄袭吧,我记得调查组查了,还在红娑官网上公示了。”
“是,我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