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崤还和唐河打得不可开交,黎容看一会儿也乏了,就端着个杯子,在训练馆乱转。
转到门口,前台突然叫住他:“哎……”
黎容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她:“嗯?”
前台脸颊稍红,明显兴奋了不少,她私下看了看,偷偷对黎容道:“想跟岑先生换课的那位客户,刚才突然过来问我,你是不是这里的学员,我没告诉他,嗯……你注意一点这些中年男人,我怕他不怀好意。”
黎容失笑,双眼弯起:“好的,谢谢。”
前台大概以为杜溟立是看上他了,但他知道,杜溟立是想打听他的身份。
杜溟立能这么重视他,他还是挺意外的。
大概在聪明人眼里,有些东西,越是想隐藏就越是藏不住吧。
岑崤训练完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他和唐河又休息了一会儿,擦了药,这才换衣服打算离开。
黎容向门外一望,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这是A市今年的初雪,雪团很大,很蓬松,被风刮的上下翻滚,生怕落在地上,被泥泞的路面吞噬。
黎容的聊天软件头像就是雪花,他是挺喜欢雪的,小时候黎清立和顾浓每年都会带着他堆雪人。
顾浓是南方人,很少见雪,后来去国外留学,到了一个大雪封城的地方,才能尽情在雪里打滚。
大概是顾浓对雪的特殊喜爱影响了他,冬天下雪,对他来说意味着父母会变成孩子,跟他一起疯玩。
他爸妈似乎是没有成长的概念的,每次下雪都比他更闹腾。
他四五岁的时候是这样,十一二岁的时候是这样,到他还有一年就要成年时,还是这样。
只是今年,没有了。
黎容顶着风推开玻璃门,伸出手,去接天上的雪花。
雪花刚碰到他的皮肤,冰凉一瞬,就很快化成了水珠。
“不冷吗?”岑崤默默走到黎容的右侧,挡住了从那个方向吹来的风。
他话刚说完,黎容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嗓子有点痒。
大概是心里脆弱的时候,身体也会不由自主的跟着脆弱。
黎容赶紧清空脑子里的回忆,缩回手,摇了摇头:“没事。”
岑崤:“进去坐着,我去启动车。”
黎容:“我跟你去车里等,下雪又不冷。”
训练馆有自己的后院停车场,岑崤带着黎容绕到后院,上车打开空调。
从室内出来,的确是有点凉的,但好在空调温度上升的快,黎容很快就不用缩着袖子搓手了。
雪花太大太密,天空又一直灰蒙蒙的,路上车辆普遍很慢。
岑崤打算带黎容去吃点东西,但车还没开到繁华区,黎容突然敲了敲车窗:“路边停一下,看到个熟人。”
岑崤看了一眼模糊的后视镜,靠路边停了下来。
马路牙子上,有一个慢吞吞往前走的身影。
那人个子不高,穿的也不厚,只有一件灰黄色的大衣,雪花肆无忌惮的贴在她脖子和脸上,化成水往衣领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