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又道:“如果不是亲身体验的话,我真的不知道Alpha的信息素有这么恐怖的压迫感,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的感觉要死掉了。”
霍倦语气很沉:“……那你还来找我。”
那是因为你刚刚不是转身走了吗,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很大力地甩开他的原因,他觉得愧疚啊。
裴与乐很不喜欢这种欠了人的感觉,虽然自己也算是受害者,他道:“虽然你那两次失控对我的惊吓都很大,但……你没有真的伤害我,我是知道的。”
毕竟现在能毫发无损地站在霍倦的面前,得多亏他理智战胜了肆虐暴力。
裴与乐的目光下移,落在霍倦贴了一张白纱贴的手腕上。
一周过去了,虽然纱布已经拆下来了,但手腕上的伤仍然贴在一块药贴,可见这个用牙齿咬伤口有多深。
他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好比他现在为了不转身跑掉,也一直在佯装不露怯。
“你错了。”霍倦语气淡淡,“那两次没有伤害你,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你远离我是对的。”
——骗你的,不准远离我。
顿了顿,他道:“以后别再靠近我了,那个‘接触治疗’便停止吧,我会还你安静的校园生活。”
——你不再靠近我,那便把你锁起来,让只能日日夜夜对着我。
内心的想法和说出来的话截然不同,霍倦垂在身侧的手缓慢握紧,表面却仍然平静无波。
裴与乐盯着眼前表情沉静的Alpha,突然说:“……霍倦,你老实回答我一件事。”他锁住霍倦的视线,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用阻隔剂消去了信息素,真的是为了在接触治疗让自己更容易平静下来吗?还是说——”
他顿了顿:“是为了我不被你的信息素影响?”
裴与乐不是笨蛋。
他这一周学的ABO知识相当扎实,有些话如今细想起来,已经很难再继续糊弄他。
比如说这个Alpha的信息素,在非信息素失控的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对他本人造成任何影响。能影响到别人的,只能是其他人。
而霍倦开始喷阻隔剂,是在他失控那天之后。
在失控后转个身便喷上阻隔剂?明明之前都从来没有这样做的。
如果不是为了他,这个时间线就不会那么巧合。
裴与乐觉得,他猜测的是对的,霍倦之所以会开始喷阻隔剂,大概是替他着想。
毕竟自从这个人请假回校开始,就算二人的距离很近,他也没再试过因为他的信息素而不适的地方。就连现在,他也没能闻到他身上一丝一毫的信息素。只有意识上仍然在害怕失控的霍倦,但身体并没有感觉到属于信息素的威胁。
也就是说,霍倦使用阻隔剂,是他得到了更大的好处。
他把话说出来后,一时陷入沉默的霍倦让他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正确。
裴与乐呼了口气,原本绷着背脊让自己别转身跑的紧绷感略微放松下来。这个人都愿意用阻隔剂消去自己信息素,显然也知道他的信息素会让他难受,在警惕自己不要再伤害他,既然是这样,他又怎么好意思觉得害怕呢?
说不定这个人比自己更害怕。
所以裴与乐觉得,既然霍倦有义,那他不能无情才对。
说了要帮忙的,实际上现在实打实的才帮了两回,根本还没怎么开始。如果他害怕就不能继续下去了,这怎么可以呢?
而且,裴与乐来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件事……
他从一本叫《熟悉为何“信息素”》中看到,信息素这个东西,有诱导、安抚、压迫、强制等释义,虽然一定程度上这些都无法让人轻易摆脱,但如果一旦熟悉了,是可以让人产生抗体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熟悉了霍倦的信息素——虽然不知道要熟悉到何种程度,但如果真的熟悉到可以产生抗体的程度,也许霍倦的信息素就不会伤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