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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你究竟是何人?”千华子拂尘缠上少年随手甩来的白骨傀儡,眯起眼,“你效力的魔尊又是何人?”
言弃安抚似的摸了摸手中另一个傀儡的脑袋——也可以说是头盖骨更恰当些。他轻轻一笑,撤身时将手中傀儡也扔了过去:“年轻人?只怕你我算得上同辈了。”
“名字嘛……曾经有个名字叫言弃。至于我效力的魔尊?他的名字,你们不是知道了吗?”
“言弃……”业尘子手中拂尘左右鞭打,抽陀螺似的对付两个缠人的傀儡,边还琢磨名字,“长乩……”
他忽然领悟到:“观星台封印的那个邪修!还有魔族潜逃的少主!”
他鹤鸣山通缉了许久的魔族少主,居然就藏在他们山上?
饶是如千华子这般的老好人,也不由生出恼怒。那长乩从头到尾便不怀好意,诓得他大徒儿团团转!
“魔族少主潜藏在我正道中,那可真是委屈了。”业尘子在祭台上甩去拂尘化碧,与长乩战得有来有往,“倒是怪哉。以往不曾潜逃,偏偏等到今日才逃?”
他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只怕是给某人打掩护吧?”
长乩好似没听见他讥讽,也没听见他试探,哑巴了似的,无论他说什么都一言不发。湮虚剑迎业尘子拂尘而上,剑意不退,愈占上风。
道门有过关于长乩其人的记载。业尘子步步退却,暗暗吃惊:这魔修囚于昆仑山巅千年,修为尽被封印,如何出来短短几月便进步如此神速?
逐渐战于下风的业尘子做梦也不会料到,那位本该死了的无上魔尊赤混居然还活着,还将自己仅存的修为全部传给了他儿子。业尘子迎战的,不仅仅是长乩一个人,他背后,某种意义上还站着那位曾辉煌于正邪两道的前任魔尊。
天边那道划开的大口仍源源不断传输怨气而来。
修士们战斗依靠天地灵气,同理,邪修们战斗便依靠怨灵之气。灵气存于修士体内,化作修为,耗尽便很难短时间内恢复。而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却源源不断,不仅给了邪修们看似用之不尽的法力,还使在场所有修士因接触怨气状态下降,泛起不适感。
双方且战且退,正道渐居下风。
千华子、业尘子被言弃与长乩绊住,而其他两位能凭一人之力改变战局的正道掌门——郑允珏未动,云倏仍与玄天观弟子对峙,也未动。
似乎只要玄天观弟子一刻不退,云倏便不会出手。
“大师兄。”这时,衣轻飏忽然轻轻唤了云倏一声。
“嗯?”云倏回头。
衣轻飏悄悄把小指头递过去,与云倏在袖袍下勾住。小指拽着小指,晃了几下,他轻声说:“相信我。”
云倏顿了顿,点头:“我自然相信你。”
衣轻飏眼角晕开一丝笑意。
千华子那头还好说,而业尘子本就专修奇门卜算之道,在与长乩交战中战斗力的短板便暴露得愈发明显。这时长乩忽然发力,湮虚剑直破命门而来,业尘子却无力再抵挡——
百里陵一直有心援助师父,却被其他人绊住,大喊一声:“师父!”
业尘子偏过头,动唇似是想对他徒儿说些什么。
湮虚剑袭向他脖颈。
“师父!”
锵——
一柄通体玄黑的剑自祭台之下掠来,将将格住湮虚剑之击。两剑剑身相撞,空气似乎为之共鸣,嗡嗡噪声激得许多修士捂住耳朵朝台上望去。
“那是谁的剑?”有修士惊呼。
百里陵屏住的一口气吐了出来,他感到险些暂停的心跳声渐渐恢复跳动,脑子也渐渐恢复理智。他认出了那把无比眼熟的剑:“绕指柔!”
他不可思议侧身回望,“衣道友?!”
衣轻飏正站于云倏身后,双眸深沉,直望着台上,一瞬未转,正用意念操控那柄剑与湮虚相斗。
长乩眼皮向他抬了一下,仍没什么要说的。一副有剑来了,他斗便是的淡淡模样。
绕指柔挡不了湮虚太久,毕竟双方修为差距悬殊。但这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给了百里陵救下他师父的时机。在绕指柔被击飞之前,百里陵将业尘子拉下,向远离祭台的方向撤逃。
这老头没了气力还犟呢:“我不逃!区区魔修,要杀要剐,我怕他?”
可惜业尘子修为已耗去大半,这时候连他徒弟的力气都争不过。